近午,掌柜来到后宅通报。
韦扶风独自去往前面,见到王焕和雪晴,还有个十一二岁的俏丽小婢。
王焕恭敬见礼,也不啰嗦,拿出文契请韦扶风签押。
韦扶风签押之后,又书写一份价值千两银子的货单,交给王焕去给赵/岩送礼。
王焕恭敬道谢,拿走一份文契回去县衙存档,自此雪晴和小婢,合法落户‘朱友堂’户头。
韦扶风温和道:“你自己拿着,有个事情与你说一下,.....。”
雪晴听了,温柔轻语:“奴容许他们寄居,也是有心结下善缘,奴觉得拆散不妥。”
韦扶风温和道:“我的做为,日后再给你解释。”
雪晴点头,韦扶风一笑,右手伸出捉握美人玉手,转身里去,小婢背着包袱跟随。
雪晴温柔轻语:“奴不在茶楼居住,租屋生活,茶楼不能让赵/岩知晓。”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我没有亲自去往白玉楼赎你,感到失落吗?”
雪晴点头轻语:“奴有点失落。”
韦扶风温和道:“我曾经承诺过,只喜欢家里的妻妾美姬,不去青楼寻欢作乐。”
雪晴意外,轻语:“大人的承诺不易把持,很多男人信誓旦旦,口是心非的做不到。”
韦扶风微笑不语,一起走到三进深后宅,走过小桥假山。
杜竹仙伫立,恭敬女礼:“奴婢拜见主母。”
“姐姐弄错了,大人说过,我们姐妹各自一房。”雪晴走近挽扶解释。
杜竹仙意外,迟疑一下,轻语:“雪晴妹妹。”
“竹仙姐姐。”雪晴笑语回应。
韦扶风微笑旁观,他随缘收纳两个望族美人,布局未来的统治根基。
帝王统治手段复杂,简单化就是制衡二字。
韦扶风的起家根本是川南军,未来不可避免的形成勋贵集团,出现国公,郡王,甚至封王的头面大佬。
制衡军功勋贵势力的最佳对手,宦官集团与科举形成的文官集团。
但是,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同样存在失控祸患。
大唐宦官集团的危害有目共睹。
文官集团一旦猖獗起来,把控六部实权,打压武官抬不起头,造成军队战斗力低下的恶果。
韦扶风打算拉拢扶植没落世族,最捷径的拉拢手段就是外戚。
韦扶风不愿借鉴刘邦杀功臣,藩镇军雄流毒,或许需要两代人的化解。
正午,杜竹仙下厨,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小婢名莺儿,很是机灵懂事。
饭后,喝了一杯茶,韦扶风离开,说了午后拜访一位官员,明日启程去往滑州。
三个女人送到前堂门外,目送韦扶风与属下走的不见。
三女回到前堂。
掌柜拿着文契,跟随至二进深天井,递给雪晴说道:“这是茶楼过户的文契,请夫人收好。”
雪晴接过文契观看一下,抬头笑语:“以后茶楼经营,还要麻烦掌柜辛劳。”
掌柜点头,说道:“关于茶楼文契,老朽以前没能提点陷阱,还请夫人宽恕。”
雪晴诧异,掌柜叙说解释一番,末了说道:“老朽身为局外人,情知说了没什么用。”
雪晴美靥阴沉点头,内心庆幸抉择了权贵良人。
正因为不看好赵/岩,雪晴迫不得已,冒险托身初识的朱友堂。
很快,雪晴美靥展颜笑意,转身介绍:“掌柜,杜竹仙也是茶楼东主夫人,日后常居茶楼后宅,你不要怠慢。”
杜竹仙急忙澄清:“妹妹莫要抬举,奴只是通房,大人允许了奴等候赎买。”
雪晴欲言又止,向着掌柜轻语:“竹仙姐姐自己的抉择,我不宜多嘴,还请掌柜不要怠慢。”
雪晴告辞离开茶楼,掌柜送出去,回转取了十两银子,送到杜竹仙手中。
雪晴途径一家药铺,入内买了五包药材。
莺儿吃惊,离开药铺小声问道:“小姐很少留宿恩客,接待的恩客非富即贵。”
雪晴轻语:“我没染花柳,我从良了,不想再与赵/岩瓜葛,你熬药吓走。”
......
韦扶风一行寻到驿馆,报上宣义军节度使朱友堂,求见张全义。
驿吏通报,韦扶风背负左手等候,对于张全义有过了解。
张全义出身农户,年轻时做过县衙小吏,遭到新任县官不待见,出走投奔黄巢。
黄巢攻占长安,建立大齐政权,任职张全义吏部尚书。
黄巢战败,张全义带着数百属下东逃,投降了河阳节度使诸葛爽。
张全义与另一大将刘经不和,联合另一大将李罕之战败刘经。
之后,张全义任职河南尹占据洛阳,李罕之任职河阳节度使。
张全义勤俭安治洛阳,使得战乱荼毒的洛阳得以休养生息。
李罕之则是治理无方,暴虐匪性,不仅祸害河阳,还不断向张全义索求。
张全义尽量满足,只是李罕之索求无度,张全义日渐不满。
文德元年(888),李罕之出兵劫掠河中府地盘。
张全义抓住机会,暗中勾结河中军,出兵夺取河阳地盘。
李罕之失了根基,投奔李克用。
李克用讲义气的出兵,战败张全义坐困待毙。
张全义求救于宣武军朱温。
朱温发兵数万与河东军大战,战败河东军拯救了张全义。
现在,张全义迁任天平节度使,客居汴梁的不去上任。
新任河南府尹韦震,不能真正执掌洛阳军政。
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官职衙内指挥使,洛阳文武官员都是张全义旧部。
驿吏回来,客气的道明,只能韦扶风单独做客。
韦扶风跟随驿吏走去,一直走到一座独院,院门站着四个威武带刀甲士。
“请贵客出示印信?”一个甲士客气说道。
韦扶风取出节印递给,甲士双手接去仔细观看,又转身交给其他人。
甲士们看过,一致认可为真,送回节印,恭敬道:“大人请进。”
韦扶风收起节印,迈步走入院门。
门里一条堂道通向歇山顶正屋,堂道两旁绿植花卉,一棵梧桐树枝繁叶茂。
两侧厢房,站立二十多甲士,正屋门口站立两个甲士,屋门开启,走出一位圆领袍衣的男人。
韦扶风从容不迫的走过去,距离三米止步起礼:“朱友堂冒昧拜望,请东平郡王海涵。”
张全义温和道:“本官耳目闭塞,怠慢了贵客,进来一叙。”
韦扶风点头,张全义转身里去,他迈步拾级而上走入屋门。
屋里内外室,布局简洁朴实,桌椅摆放大体待客的厅堂,还有四个执刀甲士。
张全义客气的肃手请坐,低身坐在主位,韦扶风走去客位落座。
韦扶风看向张全义,第一印象沧桑感。
张全义满脸风霜皱纹,若非头上的白玉簪子显贵,地道的老农形象。
张全义五十二岁,头发和山羊胡子略显花白,身子骨精瘦,称得上精神矍铄。
“大人来有何事?”张全义直问来意,事实上不喜欢韦扶风的拜访。
韦扶风歉意道:“我的拜望唐突,老大人莫怪,我来是想获得大人的通融,我要南货北运,希望在洛阳得到大人的照应。”
张全义意外,说道:“本官已然迁任天平军节度使,帮不了啦。”
韦扶风微笑道:“大人经营洛阳十几年,我来真心想与大人友好,事实上我北运的商货,一半是贡赋大王。”
张全义动容,问道:“你是什么来历?”
韦扶风微笑道:“什么来历不能说,我投奔大王,大王收我为义子,赐名朱友堂,任职宣义军节度使。”
张全义点头。
韦扶风又道:“大王出征南阳盆地,必定是手到擒来,我的南货北运途径南阳盆地,北上洛阳。”
张全义沉吟不语。
韦扶风又道:“我冒昧拜望,只求得到大人手书一封,获得洛阳官员的通融,我不能打着宣义军节度使的名头行事。”
张全义不语,神情若有所思,权衡该不该答应。
事实上,张全义一直处于患得患失,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的煎熬。
张全义属于归附朱温,但是随着朱温成就第一强藩,张全义不得不变成了归属。
朱温挟持皇帝迁移洛阳,张全义为了表达忠于朱温,主动上书辞任河南府尹。
朱温接受了辞任,张全义不得不离开洛阳来到汴梁。
张全义见到朱温的时候,朱温说还会让他复任河南府尹,留居汴梁即可。
朱温的承诺,张全义只能是半信半疑,熬日子的等候禅让改朝换代。
张全义在汴梁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官员来往,就怕落个勾结的引起朱温杀机。
张全义为难,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王义子,他是真心不愿沾惹。
但是,朱友堂的请求不过分,得罪了不值得。
韦扶风懂得张全义的怕事心理,适时的微笑道:“大人,汴梁认识我的很少,我也不愿落个勾结罪名,大人只需要封口驿吏。”
张全义释然,微笑道:“非常时期,不得不明哲保身。”
韦扶风顺利拿到张全义手书,告辞离开了驿馆,回归李振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