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韦扶风扭头,说道:“你的县尉有了着落。”
“姐夫,谢谢姐夫。”韩宝山激动的作揖道谢。
韦扶风警告:“在外不要称呼姐夫,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任职县尉若是祸害百姓,你做不长。”
韩宝山赔笑道:“大人放心,我绝不会祸害良民,顶多收点保护费,那是习以为常的规矩,我不能坏了行规。”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让大兄迁任节度判官,负责郑州的赋税征戎,当然只是节度相关的赋税征戎,不能与刺史争夺治理权力。”
韩宝山愣怔,说道:“大人,你给予大兄的差事,只怕是不好做。”
韦扶风轻语:“你怕六曹参军,阳奉阴违的当成摆设。”
韩宝山点头,说道:“要钱的官,最难为。”
韦扶风一笑,轻语:“大王赋予我提请佐官任免权,郑州佐官若是阳奉阴违的做对,我让他无官一身轻。”
韩宝山大睁眼睛,惊讶说道:“大人能够任免郑州佐官。”
韦扶风轻语:“需要提请大王,我不能大肆更换郑州佐官,我们和为贵,你身为下官,要有下官的觉悟,成为我的地头蛇。”
韩宝山眉语目笑,说道:“大人,我懂得分寸,不会愚蠢的狐假虎威,招惹仇视。”
韦扶风满意点头,说道:“我让赵永辉接替大兄的司功参军,李振大人八成不愿意。”
韩宝山愣怔一下,低语:“夺妻之恨,李振大人不可能发善心,愿意赵永辉做官。”
韦扶风轻语:“稍候你回去通气,教会赵永辉面对李振的时候,反应难以置信的意外,感激涕零。”
韩宝山明白点头,低语:“属下觉得,李振大人若是不愿用,大人莫要强求。”
韦扶风轻语:“我说过给予赵永辉小官,李振不愿意,我也会让赵永辉做个九品录事,你告诉赵永辉。”
韩宝山点头,迟疑一下,低语:“请问大人的官职?”
韦扶风回答:“宣义军节度使,事实上类同谢曈,但是不如谢曈的权柄,没能兼任滑州刺史。”
韩宝山点头,作揖低语:“恭贺大人。”
韦扶风一笑,轻语:“让你任职县尉,作用之一是保护商业,我会不断投资郑州商业。”
韩宝山意外,点点头。
韦扶风又道:“我在郑州的商业,不会以权谋私的逃税,也愿适当的付出行规孝敬,和为贵的经营。”
韩宝山意外,欲言又止。
韦扶风轻语:“有所取舍才能长久富贵,日后商业所获,我还会打点汴梁城的权贵。”
韩宝山点头,笑语:“大人深悉商贾,舍得才能多赢。”
韦扶风问道:“你说南方的茶叶布料,运来郑州有销路吗?”
韩宝山愣怔,回答:“当然有销路,利润大的很,只是淮南军阻断商路。”
一路大运河北上,途经扬州楚州泗州宿州徐州,抵达汴州。
一路行商鄂州,通过汉水抵达襄州,折转南阳盆地,过鲁阳关,一直运抵洛阳。两条商路对于韦扶风而言,都有通关的能力。
大运河借助武宁军,命令加上犒劳打开商路,但是不能运货太多。
韦扶风当然不能亲自操作,而是交给江宁商贾运作,他出具军令允许通行,变通的行权北方驻扎的武宁军。
总之,有一条商路能够沟通运货,韦扶风攻略中原就能立足实施,逐渐篡取宣义军地盘的统治。
韦扶风得到的宣义军节度使,并非毫无军事权力,他的军事权力高过刺史。
什么是掌管征戎?是指地方乡兵的征发,训练,防戎。
朱温动辄发兵二十万出征,军队的组成大体分成两类,一类专职的精锐牙军,二类征发的地方乡兵。
比如朱温下达征兵军令。
韦扶风接到军令,他就得抽丁聚兵,督促刺史和佐官筹集军需用度,组成宣义军开拔归属朱温统帅出征。
朱温出征归来,地方军力散归地方变成平民。
也就是说,朱温非是长久养军二三十万,专职的直辖牙军也就六七万。
地方军的军需,战亡的抚恤,完全归于地方负担。
乡兵征发的过程中,一度成为宣义军节度使的麾下,守卫城防的团练,事实上也是乡兵征发,称之为防戎。
刺史是团练的上官,节度使也是团练的上官。
节度使有权征调团练,变成宣义军去往汴梁。
故此,宣义军节度使在军事上高于刺史,怎么治理地方,刑狱诉讼,则是刺史的职权。
韦扶风正是抓住了谢曈的先例,顺理成章的,索求宣义军赋税征戎权柄。
事实上,朱温兼任的四个藩镇节度使,只有李振的天平军节度副使虚官,李振一开始就不是军功得官。
李振对于军中毫无影响力,家将李武一直没能获得实权武官,就是个护卫头目。
韦扶风品茶一壶,打发韩宝山离开,他独自去往客栈,仅仅带出郑月婵一起逛街,融入汴梁城的喧嚣生活。
行走在街路,相比来时多了轻松写意,出入各类商铺,买些小吃,布料,针线,.....。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正走着,忽而迎面驶来一辆木制窗棂,蓝色华盖的精致马车,对比满大街的粗鄙车辆,显得鹤立鸡群。
韦扶风下意识止步观望,眼见精美马车停在一家银楼前。
车夫下来疾步开启车门,走下一个头戴珠翠,穿着绸缎衣裙的俏丽少女。
少女转身扶下一位襦裙美妇人。
眼见美妇人的襦裙绣花华贵,高绾的发髻珠翠金钗,尽显雍容高贵气度。
韦扶风伸手抓过一个路人,递给十个铜钱,问道:“那位贵妇人出自那一家?”
路人刚要发怒,看见递来的铜钱,又见韦扶风气度不凡,没敢发作。
路人扭头望一下,回答:“那位是国夫人,敬翔大人的夫人。”
韦扶风意外,说道:“敬翔大人的夫人,居然得到一品诰命。”
路人暧昧的笑语:“国夫人不是一品诰命,而是曾经做过大王的女人,大王赐给了敬翔大人。”
韦扶风点头放开路人,他知晓宣武军朱温两大良辅,掌书记敬翔,判官裴迪。
谋臣李振属于新贵,还有一个类同李振的谋臣韦震。
......
午后过半,韦扶风回到李振家宅,李振居然早归在家。
一见面,李振微笑道:“大人成为大王义子,宣义军节度使,得偿所愿,春风得意。”
韦扶风作揖:“恩公言重了,属下得偿所愿不假,还不敢春风得意,觐见大王的压力太大,出外放松一番。”
李振点头,说道:“你用人应当事先与我商榷。”
韦扶风回答:“临时起意,过后的请求未必如意,我想要恩公介入宣义军。”
李振点头,说道:“赵永辉不适合。”
韦扶风说道:“恩公不满意,随意换人,只是我昨夜应允过给个小官,不能失信,让他做个九品录事,恩公亲自给他,与我无关。”
李振皱眉,误解为王氏的请求,内心权衡一下点头。
韦扶风问道:“大王任职的公文,不知几日能得?”
李振回答:“不要急,十日没有音讯,我再进言。”
韦扶风点头,告辞自去休息。
李振独自在厅堂,皱眉的寻思,李煜给了他一种,脱离掌控的不豫感,很不舒服。
片刻后,李振哑然失笑,明白了时过境迁,大不同啦。
现在的李煜飞黄腾达,自己的心理不能当成家将,彼此变成了平等合作。
想通了,李振心气顺了,走出去喊来赵永辉。
赵永辉进入厅堂,哈腰的恭敬呼唤:“大人。”
李振端坐,打量低眉顺眼的赵永辉,轻语:“贵客与你说过了吗?”
赵永辉抬眼,回应:“大人,贵客未曾吩咐过小的做事。”
李振淡然说道:“你识文断字,本军打算用你做一个眼线。”
赵永辉回应:“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盯紧了客人。”
李振轻语:“胡说什么,本军有心给你个录事官职,外放去往郑州。”
啊?赵永辉失声望着李振,一副几疑听错的模样。
“怎么?不愿做官?”李振淡然说道。
赵永辉屈膝跪伏在地,激动回应:“大人,小的谢大人恩赐。”
“你出外,不可放纵误事。”李振轻语。
“小的不敢误事,若是有负大人,小的不得好死。”赵永辉卑微的信誓旦旦。
“嗯,出去吧。”李振满意轻语。
赵永辉叩头,起身哈腰的后退两步,转身弓着身体出去了。
稍许,赵永辉又进来,跪下叩头,说道:“小的请求大人开恩,允许带上母亲儿子。”
李振淡然道:“要不要,王氏也还给你?”
赵永辉惶恐叩头,道:“大人,小的知错。”
“老实的做事,你还没有资格蹬鼻子上脸。”李振呵斥。
“小的知错,一定老实做事。”赵永辉叩头认错。
“去吧。”李振厌恶的打发。
赵永辉带走母亲儿子,以后就成了断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