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頵问道:“珍珠现在什么模样?”
“看着还成,比那些家伎强一些,逊色郎君新纳的美妾,毕竟人老珠黄,只能说风韵犹存。”田頵夫人回答。
田頵点头,没怎么在意,他的精力几乎都倾注在经营地盘。
“妻送出之后,又后悔,担忧影响与川南军的往来。”田頵夫人说道。
“无妨,联姻不过是寻个往来借口,窈娘形同摆设,影响不了川南节度使。”田頵随意道。
田頵夫人点头,放下心,她的女主权欲强烈,只想着后宅诸事说一不二。
田頵问道:“你见过楚瑜,印象如何?我指为人。”
“为人还算知礼,嗯,比较执拗,他不喜欢,不愿应付的接受。”田頵夫人回答。
田頵点头,道:“这是个大才,称得上文韬武略,只是这种人物不好掌控,容易尾大不掉。”
“既然不好掌控,还是不要重用。”田頵夫人建议。
田頵说道:“目前还得重用他,杜洪虽然丧家之犬,其心依然枭雄,楚瑜能够帮助我,尽早收服杜洪水军。”
“杜洪的水军,郎君何不强取之?”田頵夫人不理解。
田頵摇头道:“成大事者,威望和信誉非常重要,我若强取之,不仅折损兵力,也会落下背信弃义的名声,造成属下和外援不信任,可谓得不偿失。”
田頵夫人点头,田頵又道:“临近年关,送往扬州的供奉,我想让楚瑜去一趟。”
“不都是程锦送去吗?”田頵夫人说道。
田頵说道:“程锦也去,楚瑜随行护送,让楚瑜代表杜洪进见郡王,我收纳杜洪水军,或许引起郡王愈发猜忌,我要表明臣属的态度,让郡王找不到理由对付我。”
田頵夫人说道:“郡王想要对付郎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田頵笑了,夫人居然拽文,他温和道:“欲加之罪,那是指郡王绝对强势,才敢为所欲为,郡王只是兄弟们的老大,郡王为所欲为,必然引发各州兄弟们的危机感,从而站到我的一边。”
田頵夫人点头,田頵又道:“我说过,郡王比我年长,伤患缠身,我少犯错误,他就不敢先发制人,最终他熬不过我。”
“郡王有儿子的。”田頵夫人说道。
田頵不屑一笑,道:“他的儿子们年幼,最长的十二,而且不学无术,郡王死了,可谓后继无人。”
田頵夫人点头,心里不舒服。
田頵的最长儿子十八岁,如今在军中,她生的儿子两岁,日后田頵的继承人肯定是成年男丁,只希望郎君长寿。
......
韦扶风再次接到田公的吃饭邀请,他如约抵达,还是被引入暖阁,这一次,田頵在暖阁。
“属下拜见田公。”韦扶风恭敬见礼。
“楚瑜,坐吧。”田頵随意招呼,语气不见外。
韦扶风点头,两人对面入座,中间四方桌摆着酒菜,两个裙衣秀丽美人左右斟酒。
田頵笑语:“楚瑜,这两个家伎,你居然不能中意。”
韦扶风微笑回答:“属下喜欢风韵女人。”
田頵点头,道:“你出身勋贵,骨子里崇尚官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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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送给你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官宦小姐。”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看着顺眼,接受了田公美意,我应她的请求,送去芜湖镇暂居,属下整军,没心思理会她。”
田頵听了意外,心里舒服一些,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绝色美人,如今不那么在意,但归属于别的男人,心里难免膈应。
“来,喝酒。”田頵举杯。
韦扶风举杯迎合,两人回手一干二尽。
放下杯,家妓斟酒,韦扶风微笑道:“禀告田公,属下与麾下老兵说话的时候,临时起意,鼓动老兵偷船。”
田頵拿着筷子夹菜吃食,说道:“怎么?听说你要与鄂州通商。”
韦扶风点头道:“属下免不了牵挂亲人,想着沟通音信即可,兼顾获得养军财力,起到瓦解杜洪水军的催化作用。”
“本军不赞成你行商鄂州养军,你的做法,本军感觉不踏实。”田頵直白说道。
韦扶风说道:“田公,属下的想法,也有长远打算,听说田公有心经营歙州,属下认为介入歙州利益很难,陶雅刺史必然不容,扬州的郡王也不允许。”
“你想通商歙州打开局面?”田覠说道。
韦扶风点头道:“单靠武力不成,通商和武力结合,或许能够获得利益,例如军力带上盐货,威逼歙州地主交换茶叶山货,与南边抢夺盐利。”
田覠举杯喝酒,若有所思。
韦扶风也举杯喝一口,又道:“这是属下的想法,也是推荐的一种策略,田公可以另外使人去做,属下希望,得到允许通商鄂州,不然属下没什么建树可言。”
田覠说道:“歙州的事情,只能年后开春实行,你与杜洪说过,代替杜洪进见郡王,我觉得很有必要。”
韦扶风愕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唐,他岂能愿意去往扬州冒险。
“田公,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牵强说法。”韦扶风说道。
“不,目前而言,我不能挑战郡王底线,必须做出臣属尊崇的态度。”田覠坚持己见。
韦扶风颇感无奈,想一下,道:“田公,属下代表杜洪去了,或许有得有失,田公能得到尊崇郡王的名声。”
“哦,失呢?”田覠问道。
韦扶风轻语:“郡王厚颜,调走杜洪水军镇守扬州,或者给予杜洪节度副使,毕竟之前有例可循,战败投靠郡王的节度使,获得节度副使的优渥。”
田覠皱眉,他的官职宣歙观察使,相比节度使低级,他身为杨行密下属,假若杨行密给予杜洪节度副使,他还真是哑巴吃黄连。
田覠的情绪一下子变差,他处置军中麻烦不久,心神还没有摆脱疲倦烦躁,设定好的安排,猛然被韦扶风打碎,又陷入纠结。
“这酒喝不下,你们好生服侍。”田覠身为上司,行为无忌,说走就走了。
两个秀丽家妓殷勤服侍,韦扶风身为客人尴尬,走也不好,留也不妥,他意外田覠这般沉不住气,缺乏喜怒不形于色的枭雄城府。
韦扶风吃好之后,又喝了半个时辰茶水,不见田覠再来,他才离开州衙后宅。
......
田覠离开暖阁,去往花园散步思考,这是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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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纠结的习惯,若是想不通,没心思吃饭睡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田覠烦躁不得解决,看着天色暗黑,转身去往前府二堂,吩咐请来骆长史。
骆知祥匆匆来到,见礼落座,田覠说了烦恼,询问如何解决。
骆知祥想一下,他的立场和为贵,也就是说,他为田覠做事,但是不希望发生内战,内心认可杨行密才是‘王’,不赞成田覠闹独立。
骆知祥说道:“田公,楚将军言之有理,有得有失,楚将军或许是不愿去往扬州,方才说出有得有失的后果。”
田覠点头,下意识又问:“他为何不愿去往扬州?”
骆知祥一怔,他是听田覠叙说,感觉楚瑜的推托之意,一转念,回答:“或许是担忧郡王杀他,田公与川南军友好,郡王未必友好。”
田覠点头,骆知祥又问道:“属下问田公一句,若是没有郡王援助,田公可有信心守住宣州?”
“你的意思?”田覠反问。
骆知祥正容道:“田公三面皆敌,不能与郡王离心陌路,交好川南军涉嫌挑衅郡王,但是通商大利于宣州养军,得大过失,可是接纳杜洪水军,涉嫌一而再的挑衅郡王。”
田頵皱眉,不喜骆知祥的言论,骆知祥平日里不愿说出心里话,今日是借题发挥劝诫。
田頵不语,骆知祥只好又道:“田公有心获得歙州利益,一旦付诸行动,郡王还能容忍吗?”
田頵听了更觉心烦意乱,摆手道:“先生回吧,我好生想一下。”
骆知祥起身,忽而想起一事,说道:“田公,川南节度使的一位夫人,抵达芜湖镇看望窈娘小姐。”
啊?田頵意外。
骆知祥又道:“据说这位夫人不管军政,川南军掌管大权的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田頵听了不在意,女眷走动亲戚合乎情理,一个不管事的夫人,抵达芜湖镇也没什么。
骆知祥告辞离开了,田頵再次陷入独自思考,来回品味楚瑜和骆知祥的见解。
一个时辰之后,田頵叹息,他想通了,不能与杨行密离心陌路。
一旦翻脸,敌军进攻宣州,杨行密仅仅坐观不援,田頵就得败亡,还是自身不够强,需要更长时间的经营,急不得。
次日午后,身在兵营的韦扶风,接到田頵军令,准备护送供奉去往扬州,代表杜洪向杨行密表示归属。
韦扶风意外,一夜之间,田頵居然有了舍弃杜洪水军的决定,而之前,只是让他表示尊崇郡王。
......
扬州城,节度使军府,头发花白的杨行密,听着判官周隐禀告诸多信息。
“哦,扶风侯的一位夫人,居然跑到芜湖镇,好大的胆子。”杨行密意外道。
周隐解说:“嗯,扶风侯的这位夫人名十四娘,庶出女儿,据说不管川南军政。”
杨行密轻语:“田頵与扶风侯,亲近到如此程度吗?”
“属下认为,田公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不能纵容。”周隐说道。
“调动三百兵力,冒充水匪进袭芜湖镇,灭掉川南军一行,给田頵当头一棒,让他清醒清醒。”杨行密下令,语气轻描淡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