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光心中“突突”乱跳,强压去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慢慢又躺了回去。载誉安静的躺在她身边,没有任何的动作。黑暗中周重光见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神色安泰。
第二日,周重光醒来的时候,见身旁空着,载誉不知何时已经起床走了。
萧载誉在营里忙碌了一天,回府之后在王妃那里用了晚膳,又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直到戌时才回到房中。
他说的早些回来,就是让周重光一直等到了入夜。不过即使这样周重光已经很高兴了,指挥着丫鬟服侍他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两人一同上床休息,只是载誉依旧规矩的躺在一边,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就这样持续了多日,载誉一直都是早起,卯时要到巡防营巡视。
周重光是起不了早的,载誉不愿惊动她,一个人悄悄起来,由陆娘服侍他洗漱完毕。研墨总是早早的在门口候着他,两人一道出门。
周重光也纳闷世子怎么每天都起那么早?她用过了早膳,懒洋洋的倚着软塌问身旁的张氏:“世子怎么每天都出门那么早?也不知都忙些什么?”
张氏给她端上茶水,说道:“听值夜的丫鬟说都是研墨陪着一道出门的,听说是去巡视。”
周重光端起茶碗呡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又问:“都是她陪着吗?”
张氏道:“嗯,一直是她。”
周重光突然觉得嘴里的茶有些苦,她张嘴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不满的责问张氏:“今儿的茶是你泡的吗?怎么味道这么苦涩?”
张氏见她这样不由的诧异起来:“与往常一样沏的茶,怎么会苦涩呢?不如奴婢给您泡杯新采的春毛尖吧。”她不等周重光答话便端着那杯茶出去了。
第二日,周重光特意在载誉起身时,也跟着起床。她不习惯早起,不住的呵欠连连,强打起精神在一旁陪着。
她自小被丫鬟仆妇伺候着衣食,自然也不会动手服侍别人。所以服侍载誉洗漱穿衣,伺候他用早点的,都是陆娘领着一众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
载誉吃过早膳,起身出门,周重光便跟在载誉身后送他,走到门口,果然见研墨恭敬的候在门外。载誉习惯的从研墨手中接过宝剑配在腰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门。
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周重光的心如同扎进了利刺。她回到床上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只要看见研墨与载誉在一起,周重光的心里就十分不舒服。可是尽管载誉时刻把研墨带在身边,却没有任何越距之举,她也抓不到什么把柄来发作。暗地里下手又屡次失败,她越想越抓狂,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
她两眼望着朦朦胧胧的窗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时候的人们都还在睡梦中,街上少见行人······她从床上坐起来,自己掌灯,坐在书案前提笔给母亲写了一封家信。
转眼已是深秋,秋风萧瑟空气寒凉。卯时的街道上没有行人,萧载誉其实也不用起这么早,巡防营的人轮番值岗,十二时辰都有人在城内巡逻。
但大臣们都在卯时上朝,为了保证各位朝中要员的安全,所以载誉都是早早坐镇,亲自调派人手上街巡视。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与侍卫们的马匹传出“嘚嘚”的马蹄声。几人纵马进入安平街,这里街道窄小,住的也都是寻常百姓。没有高宅大户,尽是些杂乱低矮的民居。
朦胧的晨光中,街道两旁的民居沉寂无声,就好似无人居住一般。行进在这样的地方,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分外的凄冷。
几人正加紧赶路,突然一声弓弦响划破了宁静,不知何处飞出一只利箭,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行进中的几人俱是一惊,还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那箭羽飞向了研墨。她来不及躲闪,本能的抬手护住胸口,几乎就在同时那支箭准确的钉在了她的手臂上。
显然射手的精准度极高,若不是她抬手这么一挡,这支箭就会准确无误的射穿她的心脏。
顾邪厉喝一声,拍马疾驰,沿着那箭羽飞来的方向追出去。载誉急忙跳下马,把研墨从马上抱下来,抬起她的手臂一看,那支箭已经穿透了研墨纤细的手臂,手臂的另一侧能够看见隐隐的箭尖。
她紧咬着牙关,小脸疼得煞白。梁舒同急忙撕下外袍的衣角将研墨手臂上方扎紧,然后一咬牙用力拔出箭羽。
鲜血一下子喷溅而出,他手法熟练的迅速将伤口包扎起来,侍卫们围成一圈,警惕的观望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顾邪很快就回来了。他面色沮丧的对载誉摇摇头:“没有看到人,估计已经跑了。”
载誉抬眼望着街道两旁低矮破败的民居,周围依旧是死寂一片,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梁舒同怕再出意外,对载誉说道:“世子,此地太过危险,我们离开这里吧。”
萧载誉点点头,敌暗我明,这里的确是不宜久留。
研墨左臂有伤,无法控马。载誉把她抱在自己的马背上,用双臂把她拢在胸前,由几个护卫前后保护着离开了安平街。
到了巡防营,载誉立即派人请了军医过来给研墨从新上药包扎。又开了药方抓了汤药。他对梁舒同道:“你留心安平街,派个人去那边查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梁舒同道:“能在那个时候行刺的,估计是十分了解我们的行踪。”
载誉点头赞同。但对这次遭袭他十分不解,他想不明白什么人会来刺杀他们?自从他进巡防营就一切平静,没有办过大案,没与哪方势力有过过节。
研墨就更是简单,出门是随从,在王府是仆婢,有谁会对她不利?但是······那支箭明明就是直奔着她去的。
这箭羽来的实在是太蹊跷了,那刺客只是放了一支冷箭就跑了。即没有现身,也不见刀枪。也许就只有一个人?身后没有庞大的势力支撑?但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