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燕点头应下,还只当小伙子手里紧,暂时没钱给,也就没提钱的事儿。
等她开车到了海防,卸了车,大概海防上的人也都知道周国庆的性格,也没人多说什么。
凌城燕还记着刘向虎的托付,找周国庆说了海货的事情。
周国庆看看她,倒是没骂人,直接开口叫住海防的一名小战士:“小姜,你带我徒弟去看看海货。”
竟然能听到周国庆主动开口,还是托付事情,小战士还好,旁边几位兵龄长的都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小姜倒是活泼热情,招呼凌城燕开车,从边防站出来,绕了七八里路,来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村子。还没看见人,先闻到浓浓的海水咸腥味道。
“到了,前头就是海铺子!”小姜挥手指着路两边大片的晒场。
晒场明显是人工修整过得,道路整齐、晒场也是四四方方,在这路面都接着一层白霜似盐花儿的高度盐碱地上,真正的寸草不生,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农历四月末的太阳有些毒辣,照在白花花的盐霜上,有些刺眼。
风有些大,凌城燕压了压头顶的军帽,跟着小姜往晒场尽头的几栋矮而阔的屋子走过去。
自从见到晒场,海腥味儿就越来越浓郁,走近屋子,海水的咸腥味儿完全成了鱼虾的腥气,在这浓重的腥气之中,又混着海味的鲜……说实话,味道不怎么好闻,有些人可能会直接吐了。
凌城燕微微皱了皱眉,跟着浑然无觉的小姜走近棚屋里。
进门才看清,棚屋前后通透,后边就是一道沟渠,后门处有泊船的码头,修的坚实宽大,现在没有船,木质的踏板竖放在棚屋墙上,旁边堆积着一些腥气冲天的柳条筐子,上面还沾着些零星的死鱼死虾。
小姜见她看后门外,笑着介绍:“这是他们卸货的码头,大船捕了鱼回来,都用小船载回来,在这里卸下,进一步加工。”
凌城燕转头回来看大大棚屋里,一溜儿摆着十几口超大的铁锅,大部分锅里都煮着东西,热气蒸腾中,是浓重的海鲜的香味儿。
棚子里,海鲜味儿太浓,压住了那股子令人不愉快的腥气。
人们都在忙碌,凌城燕眼见着有人喊一声:“出锅!”
几个挽着裤腿的赤膊大汉上前,抄起超大号的漏勺从锅里捞起煮好的海鲜,装进筐里,筐底是竹坯排子,筐底漏出的水顺着竹排子漏到底下的排水沟,再流进后边的沟渠之中,一筐装满,站在门口的大汉用一根长长的铁钩子搭上,顺着竹排子拖出去。
门外有拖拉机等着,装上车,突突突送去相应的场院里,晾晒到要求的程度:微脱水、半干、全干,脱水程度看货物发往的目的地远近确定,比较近的,微脱水即可,稍远些就要半干;发往外地甚至外销的,就要全干,以便保存。
小姜凑过去,也不跟人打招呼,伸手从筐子里捡了两只一扎长的大对虾,递一只给凌城燕,笑嘻嘻道:“尝尝,他们这里的海货最鲜。”
又很熟稔地问工人:“今天没螃蟹啊?”
工人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啥时候了,还吃螃蟹,早喷花子了,不中吃了。”
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憨厚笑道:“螃蟹是惊蛰出,过了清明就喷花子,就吃那一季。”
小姜笑着闲聊几句,带着凌城燕从棚屋里出来,绕到一排相对齐整的房子,走进一件屋子,片刻,开了一张条子出来。
“走,去拿货。”
凌城燕微微有些诧异,她都没说要什么,怎么开的票?
很快,小姜就解了她的疑问:“这里开票只分鲜货、半干和干货。开了票之后,自己去晒场上挑,除了外销货,其他的随便,不限品种的。”
完了,他又补充一句:“喜欢吃虾酱、螃蟹酱他们这里也有,虾酱随便装,算腌货,螃蟹酱需要另开票,那东西稀罕些。”
凌城燕就道:“那就买点儿吧。”
她没吃过螃蟹酱,却吃过螃蟹。曾经的凌府中有一名专门做海货的厨娘,最擅腌糟醉各种手法,做的醉蟹、腌蟹堪称一绝。父亲最爱就着腌蟹,闻一壶老酒,慢悠悠喝。
他们凌家虽是将门,父亲人后却并不粗鲁,颇有些书生气的小爱好,例如爱写字,例如案上爱放一盆幽兰,例如爱小盅品酒……到了军中,父亲自又是另一番做派。
记得她六岁那年,第一次跟哥哥偷溜到父亲行营后偷看军中宴饮,看到父亲捧着大碗灌酒,都差点儿不敢认了!
想起曾经种种,凌城燕嘴角禁不住微翘,连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小姜瞅了瞅她的表情,笑道:“凌姐看来很喜欢螃蟹酱呀?那一定也喜欢呛螃蟹,我知道一个腌呛螃蟹腌的好的,每年螃蟹下来,他总要弄几篓子上好的肥蟹腌了。待会儿我带你去找他,今年的呛螃蟹该正好能吃。嘿嘿,不瞒凌姐说,俺也爱吃。俺们排长也爱吃,他最爱吃螃蟹钳子,每次吃呛蟹,螃蟹钳子都是他的。他的名言是一根螃蟹钳子可以喝一顿酒,清味儿!……俺最爱吃螃蟹黄儿,那家伙吃一口,鲜的魂儿都要飞啦……”
说起自己的最爱,小姜滔滔不绝起来,一边说还一边毫不掩饰地吞口水,惹得凌城燕都笑起来。
两人说着话,重新来到晒场上,凌城燕这才看清楚,看着颜色不同的晒场,晒得是不同的品种。
红色的是对虾,白色的是虾皮儿,灰白还有些黑色的是咸鱼干,还有墨鱼、贝类……凌城燕只认识其中几个,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来。
倒是小姜对这里情况熟悉的很,笑嘻嘻指着墨鱼和贝柱笑道:“那两样都是好东西,俺们排长去年搞了些寄回老家。排长嫂子生了个胖小子,排长寄这些回去给嫂子下奶的。”
凌城燕突然想到了刘向虎的红脸蛋,心中又有些不敢置信:
没想到小孩儿还挺厉害呀?不声不响,都要当爹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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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海铺子,刘向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