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跟在朱云怡身后的竹沥姑姑、荀公公、朱砂、青黛和蓝雪也看到了尸体,蓦然之下也均被吓得不轻。
在所有人中,蓝雪最为胆大。因此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然后便上前查看那具尸体。
此时竹沥姑姑正把朱云怡搂在怀里,又拿帕子遮住了她的双眼,以防再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这时,上前查看尸体的蓝雪突然惊叫道:“公主,是紫苏!”
听了蓝雪的话后,众人都觉十分不可思议,于是也都再也顾不上内心的惧意,纷纷上前查看尸体。
只见那具尸首身着紫色宫装,头顶挽着一个发髻,发髻旁别着一朵紫色的缠花,正是黄怜安插在朱云怡身边的眼线紫苏。此时她的四肢早已僵硬,显然离死亡已有一段时间。只见她嘴唇乌黑、脸色发紫,看样子乃是中毒而亡。
“怎会如此?”朱砂只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恨不得把紫苏千刀万剐,然而此刻见其惨死,她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忍。
蓝雪看了看朱云怡,问道:“公主,要禀告太子妃吗?”
朱云怡点了点头,答道:“太子妃管理后宫,理应知道此事。况且紫苏虽是罪有应得,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一定要查出她的具体死因。”
蓝雪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找太子妃禀告此事了,朱云怡和竹沥姑姑、荀公公、朱砂、青黛则留在原地看守现场。
朱云怡本气恼蓝雪欺骗自己又陷害朱砂,但此刻她早已中毒而亡,因此对她便再无恨意了。
就在这时,郁且狂突然来了。
见郁且狂安然无恙,朱云怡一直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了,于是她急忙问道:“父皇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他和瞻基不来永宁宫用午膳,你也迟迟不归?”
郁且狂刚想回答朱云怡的问题,却忽然看见了地上的尸体。他向来眼尖,只一眼便看出了那具尸体乃是紫苏。蓦然见到紫苏的尸首,他也吓了一跳,于是再也来不及回答朱云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不是你身边的紫苏吗?怎的……怎的此刻却变成一具尸首了?”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朱云怡答道:“见你迟迟未归,午饭后我便来御花园散心,准备给父皇折几枝梅花,不曾想却在假山后看到了紫苏的尸首。”
听完朱云怡的话后,郁且狂不禁皱了皱眉。
朱云怡离开永宁宫没多久,郁且狂便回来了。从竹茹姑姑口中得知朱云怡去了御花园后,他便前往御花园寻找朱云怡,想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到御花园时,刚好碰见朱云怡等人发现了紫苏的尸首。常言道人命关天,因为紫苏的死,郁且狂便暂时没说准备告诉朱云怡的那个好消息。
仔细端详了许久尸首、确认紫苏是中毒而亡后,青黛问朱云怡:“会不会紫苏知道咱们已发现了真相,故而畏罪自杀?”
郁且狂摇了摇头,答道:“绝不可能!紫苏向来狡猾,即便知道身份已经暴露,也只会想方设法逃走,绝不会做出畏罪自杀之事,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朱云怡也赞同郁且狂的说法,还把紫苏今早趁自己去乾清宫之际逃走的事告诉了他。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郁且狂沉思了片刻,然后沉吟道:“她若真的萌生自杀之念,大可在永宁宫便自行了结,不必如此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死在御花园里。若她不是自行了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杀?”从朱云怡嘴里蹦出了两个简短但不简单的字。
郁且狂点了点头。
“可是这宫里谁与紫苏有这么大的仇恨,一定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朱砂奇道。
青黛先是冷笑了一声,又冷冷地说道:“鸟尽弓藏,自古使然。像蓝雪和紫苏这些为人卖命做眼线的人,一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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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暴露,便只有死路一条。昨晚汉王欲将蓝雪除之而后快,幸得郁相公及时相救,才不至于落得和紫苏一样的下场。可惜她们虽同病相怜,但紫苏却不似蓝雪那般幸运,最终还是逃不脱主子卸磨杀驴的悲剧。”
听了青黛的话后,朱砂惊呼道:“你是说紫苏是被黄怜害死的?”
“紫苏在后宫并无宿敌,自然不会引来杀身之祸。”青黛答道:“除了她的主子黄怜,谁愿意关注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小宫婢呢?”
朱云怡和郁且狂想到的也是黄怜。
听完青黛的话后,朱砂点了点头,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蓝雪也带着太子妃赶来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蓝雪的尸身后,太子妃还是吃了一惊。只是她一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一具尸首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因此很快便恢复了素日里端庄大方的形象。
朱云怡把如何发现紫苏的经过告诉了太子妃,听完她的话后,太子妃点了点头,说会立即让仵作前来验尸,以查清紫苏的死因。
想到太子妃经验丰富,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朱云怡便带着郁且狂和竹沥姑姑等人离开了。
离开御花园后,她并未直接回永宁宫,而是奔向了永安宫的方向。
察觉到方向不对的朱砂问道:“公主可是要去永安宫?”
朱云怡点了点头,边走边答道:“我要去找黄怜问个清楚。”
“只怕她会抵死不认。”青黛说道。
“人命关天,即便她抵死不认,我也要问个清楚。”朱云怡斩钉截铁地说话,说话的同时并未停止脚步。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永安宫门口,刚好又遇见黄怜、锦瑟和绣琴从永安宫出来。
只见黄怜手里捧着一大把绢花,那些绢花是仿照梅花的模样做的,颜色有红有白,还有绿色和粉色,看上去颇为丰富。黄怜则一袭红衣,依旧化了梅花妆,一脸精神抖擞又极为得意的神情,似乎正要去做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和朱云怡迎面撞上时,黄怜明显有些心虚,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子,还没等朱云怡开口便阴阳怪气地说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人与永安宫向来不相往来,怎的今日却巴巴地跑来了?难不成是看上了我手里的绢花,也想拿着送去乾清宫邀宠?”说话的同时,她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绢花,炫耀之意显露无疑。
朱砂本就因为紫苏之死而对黄怜又恨又怒,此刻见她还是一日既往地惹人讨厌,便争锋相对地答道:“不就几支破花,有什么好炫耀的?到底是没见过世面,才会这般到处炫耀。”
朱砂话音刚落,锦瑟也不甘示弱地答道:“这可是产自咱们bei京的绢花,外人亦称之为‘京花儿’,工艺精湛且形态逼真。也只有那种真正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说bei京绢花不过几支破花这样自大无知的狂话。”
黄怜颇为赞赏地看了锦瑟一眼,然后又晃着手里的绢花对朱云怡说道:“这可是我专门找bei京的老师傅定制的绢花,皇上向来喜欢梅花,但常言道花无百日红,再美丽的花儿也有凋谢的一天,即便傲斗风雪的梅花也不例外。既然公主能模仿梅花形状做成通草花讨皇上欢心,那我也能定制一些绢花,这样便能让皇上不分四季看到梅花。”
对于bei京绢花,朱云怡向来极为喜欢。她也曾找宫外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定制过不少绢花,这些绢花有些被用来作为簪花之花,有些则被用于插花。她知道黄怜向来最后讨父皇所好,因此听她说要去乾清宫送这些梅花状的绢花时,心里也不觉得奇怪。
黄怜见朱云怡的鬓边别着一支梅花形状的绒花发簪,便又晃着手里的绢花说道:“都说绒花通荣华,故而不少女子将之戴在头上以求能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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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富贵。但绒花就是绒花,不过丝线所制,既非金银,又非珠玉,只有那些小家子气的人才会簪这样寒酸的东西。所谓荣华富贵,岂不自欺欺人?”
说话的同时,黄怜还不忘死死地盯着朱云怡鬓边的绒花发簪,只剩直接说出朱云怡的名字。
听了黄怜的话后,朱砂更加生气了。就在她准备回击黄怜时,却被朱云怡给拦住了。
朱云怡不想与黄怜做太多无谓的口舌之争,况且她此行的目的是来质问紫苏的死因,不想与黄怜在这些小事上争个口舌之快,故而拦下朱砂后,她便冷冷地问黄怜:“绒花也好,绢花也罢,都是由人所做,何必一定要分个高低贵贱。但人命关天,倘若有人被害,便不得不查个究竟了。”
当朱云怡说到“人命关天”这四个字时,黄怜豢养的孔雀突然叫了一声,同时她也被吓了一跳,也不知是因为突然听到了孔雀的叫声,还是因为朱云怡说了“人命关天”这样的话。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答道:“虽说人命关天,但也得看死的是什么人。倘若那人身份贵重,自然可以说是人命关天。但若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婢,又做不好主子吩咐的事,那便不是人命关天,而是死有余辜了。”
听黄怜明显话有所指,同时又说得如此冷血,朱云怡不禁颇为生气,于是她十分不悦地说道:“可紫苏毕竟为了做了那么多事,昨晚在你有危险时又及时站出来保护你,对你可谓忠心耿耿,你又何必如此冷血无情,要急着杀人灭口呢?”
黄怜低头tao弄着手里的绢花,漫不经心地答道:“人命关天如何?忠心耿耿又如何?公主棋技极佳,自然懂得棋子无用时便该立马丢弃的道理,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那小蹄子的身份已经暴露,留着对我也在无用处,反而只会让我担心夜长梦多。既然如此,倒不如将其灭口,好让我再无后顾之忧。”
“所以你便痛下杀手?”朱云怡的语气已极其愤怒。
“今天一大早,我还在我心爱的锦鸡喂食,那小蹄子便慌慌忙忙的跑到了我跟前,说她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在永宁宫当差。我想既然她已无价值,同时又知道太多秘密,留在世上只会让我心烦,便决定送她去该去的地方。想到她毕竟为了办过一些事,名字又叫紫苏,我便亲手给她做了一道名叫紫苏炒田螺的菜。她还以为我在犒劳她,才亲自为她下厨,却不知我早已在菜里下了慢性毒药。为了以防她毒发时死在永安宫,惊到我的宝贝鸟儿,我便找借口将她打发到了御花园。御花园景色如画,死在那里倒也不算亏了她。”黄怜仍旧漫不经心地tao弄着手里的绢花,似乎紫苏的死对她而言并非一条人命的永远逝去,而是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被人踩死一样。即便朱云怡已十分愤怒,她却仍回答得十分冷漠,甚至颇有嘲笑之意。
黄怜越是这般漫不经心地述说毒害紫苏的过程,朱云怡越是觉得她太过狠毒和冷血,就连郁且狂也听得头皮发麻,觉得黄怜的心肠实在太狠,狠过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待得心情平复得差不多后,朱云怡才又对黄怜说其实她完全不必这般狠毒,因为早在昨晚之前,自己便已知道了紫苏的真实身份,于是便把当初如何疑心紫苏、后来又是如何撞见她与紫苏在黑夜偷摸见面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朱云怡的话后,黄怜也不禁佩服她的细心与缜密。但因为紫苏已被灭口,故而她也不担心朱云怡有自己的把柄,于是又十分无情地骂起了早已死去的紫苏。她先是大骂紫苏办事不力,后来甚至对其恶语相加,言语极尽刻薄与无情。
见黄怜如此冷血,朱云怡决定立马前往乾清宫告诉皇帝紫苏其她毒害之事,好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和惩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