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瞅啥瞅啊。”
磨人的大嗓门直穿人耳膜,十分不善:“说你呢,还看!”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妇人就在十六身后跑来,一把将她扯住拉进了灶房后的一个小柴屋内。妇人的力气很大,钳子一样的手掌能将人的皮肉捏成一团。
十六抬了下自己的胳膊肘,让妇人钳制住她胳膊的手扭成一个变扭的姿势,让她自己吃不住痛松手。
“你!”
妇人不满得瞪向她,将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换上,然后给我乖乖待着,明天就是你和我儿子的大喜日,别给我出幺蛾子。”
“你说的是那个关着的傻子?”
妇人一听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这么说自己的儿子,捋起袖子就要扇她巴掌:“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记好了,那是你的男人,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净,我就——啊!”
巴掌扇到了原本十六站着的地方,那里堆满了粗细不一但端口不平整的木柴,她这力道很大,一巴掌拍在了断口上,手掌顿时就血淋淋。
“你这是?”十六转身,一脸惊异地看着妇人。
她早就在人打过来的时候闪开了。
妇人捂住自己的手,惊疑不定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你——”
刚刚她明明看准了,怎么会失手?
“你给我老实点,这院子可不是摆设,还有外面那条可是狼狗,也不是吃素的。”妇女痛的要死,可嘴上还是恶狠狠的威胁。
说罢就将门“咣当”扯上,还用铁锁给锁死了。
十六没有理会被关上的那扇木门,她环顾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柴房,房间一大半都堆了木柴、麦秆、枯树枝等易燃物品;剩下的地方也不是空着的,而是各种杂物——坏掉的凳子、破了的木桶、还有一些生了锈的农具。
门外安静了,看样子“抓”她来的壮汉和妇人走了。
这个季节是收货的季节,可一路过来她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在地里劳作,再看生锈的农具,那这里的人并不是以种植农作物为生。
十六又看了下这间杂物间,发现在角落里散落着一些东西,她狠狠皱起了眉毛,原来他们是在干这种勾当!
安静了一会,隔着门板又传来了刚刚听到的狂躁叫喊声,这次比前一次更激烈,那砸门的声音愈发清晰,好像里面的人随时要破门而出。
十六掏出手机,发现这里一个信号也没有,难怪那几个人这么放心,而这柴房只有一个小窗户,外面还撼了几条钢条。
她今天跟着男人来,一个是想看看这家人家的情况,二是想看看这家人家的态度。现在情况看到了,并不出乎意料的果然是个火坑。
至于这家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本来她想着要是这家人家是个好的,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家儿子娶个儿媳妇,那她就好好说清楚后然后帮他们把钱给拿回来,现在则没这个必要了。
日光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枭鸣叫,带来一股阴森感。
院子外几个人说着话往里走,狼狗凶狠地叫着,被人训斥后又安静了下来。
“爸,妈,不是说人来了么,怎么不见人影啊。”
一个尖细的男声传来。
随着院门被打开,下午那个妇人就道:“喏,在柴房里呢。”
接着就是一些东西落地的闷声,尖细的男声想起,“长得咋样?俊吗?”
“啥俊不俊的,瘦不拉几和只猴样。”妇人一边垂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嫌弃道,“行了,早点弄点吃的然后睡觉,今天可累死我了。”
尖细男声笑嘻嘻凑过去讨好:“今天多亏了你和爸,我们大丰收呢。那个,妈,人关着了?那今天晚上——”
壮汉的声音打断他,“你个混小子,那是你哥媳妇,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啥,你要是敢动一下,我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男声不满地反驳,“我哥那样懂啥啊,何况我不也是你儿子,你给大哥找了个高中毕业的,那我呢?照我看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咱家的种,分那么清干嘛!”
“你个兔崽子!还不闭嘴!”男人爆喝。
“你吼什么吼!二娃又没说错,我们花那么多钱,这人就是咱家的了,我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妇人连忙帮着说话。
男人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那今天也不行!明天是大娃的好日子,那女的得留到明天晚上**。”
见男人不是真的反对,尖细男声又嬉皮笑脸了:“爸,我哥懂什么啊,给他**万一将人弄伤弄死了,还不是我们吃亏,还不如我调教好再给大哥。”
“二娃说的有道理,大娃下手没轻没重,黄花闺女确实经不住。”妇人也帮腔。
一整沉默后,男人闷闷地嘱咐,“那你也悠着点,明天还要把人领出来给大家看,不要让别看看出什么来。”
闻言,年轻男人大喜,乐滋滋地应了一声,“成!”
十六在里面听着这些话,没有害怕,没有绝望,一张脸冷若冰霜,手边的几根木棍“咔嚓”一下断成了两截,端口尖锐如长矛。
可惜的是年轻男人没有马上打开柴房的门,而是一家人坐下来吃晚饭。他们三口在灶房吃完后,还给关在楼梯下的大儿子送了饭菜。
十六听到不锈钢饭盆砸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那个年轻人的咒骂声,瞬间鸡飞狗跳到连院子里的大狼狗一起吠了起来。
片刻后那边骂骂咧咧终于消停了,但没人来给她送吃的。这是他们的下马威,也是他们“驯化”十六的方法。
先是恐吓、威胁,再是关小黑屋,让她饿肚子,一步步瓦解她的心理防线,要是她想办法逃跑,那更好了,抓起来爆打一顿,不服?那就再打一顿。
他们就不信她还不听话。到时候再生米煮成熟饭,还能跑?清白都没了,跑回娘家也是被送回来。
跑去其他地方?这附近几个村的人在这种事上很团结,大家都是帮亲不帮理的,毕竟与他们家情况一样的也不在少数,大家只有互相帮忙才能一起过好日子。
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这一家四口,哦不,一家三口对此十分笃定。担心?是不存在的,他们周围好多人家的女人都是买来的,不管是从别人家买的闺女还是从人贩子里手里买来的女人,反正最后都落地生根了。
孩子一个一个的生,穷的人家兄弟甚至父子,叔伯共用一个;稍微好一点人家才能多娶几个女人。他们家条件还好,但是二娃说这个是高中生,脑子好,生出来的孩子聪明,不能只便宜他哥。
夫妻两人觉得有道理,大不了再等过两年给二娃娶一个新媳妇,多个女人既能多生孩子,还能多干活,他们家也不是没那个条件。
几个人合计的很好,年轻男人还在吃完晚饭后,摸着黑打开了柴房。
“吱呀~”一声,柴门被打开了。
高耸的院墙,让月光照不进柴房的窗户,此时的柴房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闪亮的吓人,盯着摸进门的那个人影,像是盯着猎物伺机而动的捕食者。
“嫂嫂。”
男人如鼻涕虫游过地面后留下的黏液般油腻恶心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生理性厌恶。
那人听到没有声音,在熟悉了黑暗后,看见在窗下的杂物堆下站了个人,看身形十分苗头。他微微咽了下口水,提高声音又喊了声:“嫂嫂?这里很黑吧,你别害怕,我来安慰安慰你。”
他快步上前,几下就到了十六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扯她。
十六开口问:“你是要放我出去?”这是她给的最后机会。
可男人并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他只知道,这声音可真好听,清清冷冷细细弱弱的,那人肯定长的也不差。
一股邪火直往上蹿,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整个人扑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好嫂嫂,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当然会放你出去了。”
在那充满热度的躯体扑过来要压住她的时候,十六已经灵活的错开了一步,让人扑了个空。
年轻男人不以为意,嘴里还在胡扯:“你别害怕呀,我会很轻的。你要是乖乖的,明天我就帮你躲开和我大哥的洞房。”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大哥吧,他不仅长得和奔牛一样丑,歪嘴斜眼还会流口水,而且还很暴力,动起手来没个轻重。以前没关着他的时候,他出去看见个姑娘就扑,前年还把对面一个村的孤女给弄死了。那死相哦真是难看,全身光溜溜的,身上还都是我哥的牙齿印和巴掌闪过后的红肿,都没一块好皮,眼睛还睁着呢。”
明明说着很残忍的话,可他话里非但没有悲痛同情,反而有点狂热兴奋。
变态!这一家都是变态!
在他扑过来的第二次,十六不再迟疑的出手了。
楼上
半睡半梦间,妇人好似听到了小儿子的喊叫声,她用手肘撞了下隔壁鼾声如牛的男人:“你听到下面的声音了么?”
男人翻了个身,不甚在意,“柴房里不是关了个人么,估计二娃正在办事,激动的一时忘了形。”
妇人总觉得不对劲,她竖耳仔细听了会,没再听见声音后才闭眼重新睡下。
年轻男人身上的衣物被撕成条,还被捆绑成粽子一样被扔在地上,嘴里塞满了烂稻草,脸吞咽口水都做不到。
从刚刚他扑过去到被放倒再到被捆成粽子,前后一共不到五分钟,而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嘴巴里就被塞进了又臭又烂的霉稻草,那味道让人直作呕。
他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女人,逃?他刚刚只是大意而着了道,这个院子里还有他们家养的狼狗,只要惊动了狼狗,他爸妈马上就会下来给这个女人教训。
还有隔壁的邻居,整个村里的人,他们都不会让她跑出去的。即使侥幸跑出了村里也没用,这里附近的几个村不会帮陌生面孔的女人,而离最近的镇子也有十几公里,她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你跑不掉的!”
他发出怒吼,可惜最后只有耗子般微弱的“呜呜”声。
“我也没想跑。”
十六居高临下看着他,唇边浮起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