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张氏过世,李树头在村里也算名誉扫地了。
加上他治不好胡有余父子的事,大伙儿已经意识到他的医术实在算不上高。
沈落田不在的这几月,村里生病的人等不及的就进城看诊,不严重的就忍着,或者吃点应付的药。
总之是不怎么愿意去找他问诊了。
沈落田揭穿李树头和张氏的丑事原本只想让他们自食恶果,没料到他会离开孟家村。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跟他一较高下。
给病人把脉开药后,她正要去找孟祌再商量画像的事,不料听见外头遥遥传来男孩的呐喊。
“大祌哥——大祌哥出事了!”
沈落田看清楚了是二蛋子,无语道:“你大祌哥好着呢,他没出事。”
二蛋子已跑到院门口,闻言愣了一下,道:“大嫂子,他、他们要打起来了,老村长让我来叫大祌哥。”
孟祌方才还在跟程搴兰聊,此时不得不停下来一问究竟。
“二蛋子,发生了何事?”
二蛋子大口喘道:“牛家村的人,个个都拿着锄头棍子到河岔口岸边,说是咱们故意使坏,污染河水。”
沈落田更加无奈了:“他们难道还能说是大祌哥做的不成?”
不出所料,二蛋子望着孟祌嗯嗯的点头。
孟祌一张黑脸没法变得更黑了。
“我不去,你跟老村长说,谁说是我干的就直接摆证据出来,空口白牙就想冤枉人,谁给他的权力!”
程搴兰在一旁瞧着,觉得荒唐又无趣便转头拉了孟黎去骑马。
沈落田原本不想让孟祌再插手。
但孟祌嘴上说不去,心里还是放不下,便又走了一趟。
河边。
两村村民的对峙场面比上回激烈得多,情绪也更加激动。
“当面答应疏通河流,背地里却偷偷的往往河里扔腐臭的死猪肉,你们什么意思?”
“正常的杀猪哪里会污染这么严重,你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没错,你们的心肝是黑的吧?孟家村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咱们就去见官!”
孟祌来到人群外三两下就弄清楚状况了。
原来今早牛家村的人在河边挑水洗菜时发现水里飘了不少腐烂猪肉,沉不下去,一路从孟家村流到牛家村河段。
老村长呼吸有些沉重,道:“各位、各位,此事有蹊跷。我们孟家村的河段也发现有污染,若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至于先污染了自己的水源啊!”
孟家村的人也声声附和。
但方才双方已已骂了这么久,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解激动,一来一往都带着人身攻击。
“若是我们做的,我们直接在河岔口扔猪肉不就成了?”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乱骂一通,嘴巴简直比那腐烂肉还臭!”
“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鬼知道你们孟家村的河段是不是真的也被污染?”
“没错,指不定他们就是故意在河岔口仍下的臭猪肉,简直太歹毒了。”
发生口角时,免不得互相推搡肢体挑衅,形势越发剑拔弩张。
孟祌听着觉得奇怪,那些猪肉竟也没有下沉或是漂到岸边,一直流到牛家村。
这得多少猪肉才能引发这样的污染?
杂乱中,有人发现他来了,指着他道:“你们说的那个猎户来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当面问清楚。”
老村长焦急的转头,当即问道:“大祌,你来的正好,成涣说那些野猪肉是你从山里猎来后宰杀了扔河里,这是不是真的?”
孟祌眼眸一扫,果然看见孙成涣在人群中,眼神里尽是仇视。
当然,他身边还站着孟昌群。
“老村长,我前几日刚从外地回来,还未上山打猎过。我若去打猎,就更不会将辛辛苦苦猎回来的野猪扔进河里。”
孙成涣冷笑道:“你说的比城里说书先生还好听,越是道理上你不会做的事,你越肆无忌惮。因为事后你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这番话来给自己辩驳!”
孟祌瞥他一眼,神色比寒冬还冰冷。
“你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请问我跟你很熟吗?”
孙成涣对众人道:“大家看看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分明就是我的表妹夫,居然当众说跟我不熟。”
孟祌真想说:好个表妹夫,你还怀疑你表妹毒害了你亲娘!
然而,那些都是私事,此时扯出来怕是没完没了。
“不论什么关系,我跟你就是不熟,你说是我做就是我做,这是什么道理?”
孟昌群在一旁看热闹。
孙成涣又道:“我亲眼所见,你一边剁猪肉一边咒骂牛家村,就是因为盗窃一事怀恨在心。”
孟祌只觉得他真的黔驴技穷了,转头对老村长道:“老村长,话我已说清楚了,此事与我无关,我不想掺合。若没有证据或旁的事,我先回去了。”
“大祌……”
老村长还没说话,孙成涣突然窜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给咱们村惹出这么大的事,三言两语就想撇清干系?”
“松手?!”
孟祌捏住他的手腕。
孙成涣知道他力气大,在他触碰的一瞬猛推他一把,将他推到牛家村的人群中。
“你休想置身事外,眼下不止牛家村,连我们喝水都成问题,你有脸说跟你没关系!”
老村长道:“大祌,咱们村的河,除了离姜家较近的河段,其余的都已被污染了。哪怕是没有看见腐肉漂浮,那水也是恶臭的,加上你时常打猎,大伙儿才想请你来问一问……”
问一问他是不是因为昨日让他出面解释的事心生不满才这么做。
孟祌眼底闪过失望,郑重道:“老村长,多说无益,报官吧!”
无需怀疑,今日事又是孙成涣和孟昌群合起伙陷害他。
他们没有证据,只能生硬的往他身上泼脏水,真是可笑至极。
“报你个头!”
孙成涣愤恨的扬起木棍就要砸他。
孟祌下意识的闪躲。
不料,他背后之人离得太近又走神,竟生生受了一棒。
孙成涣使了大力气,那青年“啊”了一声,额角立马流下一条鲜红的血蛇。
场面凝滞了一瞬,当即有人大叫:“打人啦!”
“打死他!”
“我跟你拼了!”
孙成涣见他们要打自己,也豁出去了,趁孟祌惊愕时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混乱的人群中想趁机伤他。
一时间,两拨人扭打成一团。
“住手!这是意外,都住手!”
孟祌的声音淹没在鼎沸的叫骂声中,无人理他。
老村长不住的砸着拐杖,想劝架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