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程搴兰,沈落田不由想起孟秋玉被人整的事,也不知是否跟他有关。
“不知令公子眼下可在府中?”
程夫人道:“他的伤势刚好全他父亲就给他派了任务,这阵子早出晚归的,若非晨昏定省,连我都难得见他一面。”
“原来如此。”
沈落田这个月来的确没见过他,也没怎么问起。
孟祌见她们聊完正事,想起此次来的另一个目的,问道:“程夫人,我夫妇二人有件事想跟程大人请教一二,不知是否方便?”
程夫人问道:“可是跟沈家有关?”
孟祌和沈落田对视了一眼。
“您知道?”
程夫人轻笑道:“沈夫人倒也知道趋利避害,提前来我这儿说了一嘴,让我帮忙跟我家大人探探打官司的胜算。”
沈落田奇道:“可是关于她女儿被娘家嫂子私自许配婚事?”
程夫人点头:“不错,如若我没猜错,她丢在村里十几年不闻不问的女儿就是沈大夫你吧?”
沈夫人来找她时说了一些关于那个女儿夫家的情况。
程夫人一听就猜想是沈落田。
沈落田惊叹:“夫人果然聪慧过人,不过,我也是近日才知晓此事,上回去沈府并非我有意隐瞒自己跟沈家的关系。”
她当时只是心存猜测,并未确定。
即便此时此刻沈夫人已明确的说她们是母女,她也还不敢确定她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程夫人道:“无妨,这是你的私事,即便当日你已知晓也没必要说出来。”
想起沈夫人的意图,她又皱眉道:“不过,这个沈夫人还真是枉为人母,居然想跟你舅母打官司判你二人的婚事无效,亏她想得出来。”
孟祌道:“总有坏人想拆散我们。”
这告状又充满抱怨的语气,真有些幽怨得不像本人了。
沈落田尬笑道:“夫人不知道,她想让我离开姜家去给老头子做妾呢!”
至于是哪家的老头她还是不说了。
程夫人道:“我也听说了,气得我三两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不必问,沈夫人这会儿怕是没胆量去衙门击鼓鸣冤了。
沈落田也暂时放下心了。
两口子没必要再去打扰程大人,又跟程夫人聊了几句便要告别。
程夫人刚送他们到侧门,身后就传来程搴兰急切的呼唤。
“娘!娘,我爹他人呢?”
孟祌两口子都回身望着他。
程搴兰面色焦急,见了他们就如同找到救兵一般。
“沈大夫,你来的正好,我需要你救命!”
程夫人低斥道:“胡说些什么,你可是又惹出了什么事端?”
程搴兰道:“娘,儿子乖得很,此事耽误不得,我本是来找爹出面去请名医的,既然沈大夫在,不如先让她跟我走一趟!”
沈落田问道:“去哪儿?”
“驿站!”
驿站,那可不是寻常人能住的地方,而是接待官家的。
程搴兰片刻不耽误,让程夫人转告程大人后拉了孟祌的马车给他们带路。
半路上,他交代了一些病患的情况。
那是他从京城来的一位朋友,眼下中毒血管膨胀仿佛一碰就要爆裂开来。
孟祌咋一听竟觉得对方有点像是他在山里遇到的那位。
到达驿站见到本人后,证实他的猜想果然没错。
“孟祌兄弟?”
那年轻的男子率先认出了孟祌,明明撑得很难受却还称兄道弟的。
孟祌也道:“萧公子,竟真的是你?”
程搴兰挠头:“怎么,你们早就认识啊?”
孟祌道:“昨日刚认识。”
程搴兰道:“十一兄长途跋涉,又身中……不知名的毒,沈大夫,你赶紧给他看看是否能解吧?”
沈落田原本默默的站在孟祌身侧,此时方肆无忌惮的端详萧十一。
他十八岁上下,却通身贵气,长相是标准的面如冠玉,不似程搴兰那种透着些微雅痞。
唇红齿白,若非脖子和手背上如树根般盘绕交错的血脉颜色过深,旁人铁定看不出他中了毒。
“萧公子,我先给你把把脉。”
“有劳沈大夫。”
沈落田放下小药箱,取出一块薄薄的手绢覆在他的手腕才把脉。
程搴兰道:“我说沈大夫,你这么讲究做什么?你又不是男大夫,十一兄也不是深闺女子。”
沈落田专心把脉的样子,对这位萧十一公子的身份不感兴趣,却也断定他尊贵非常,还是客气些好。
孟祌的唇角浅浅的扬了扬。
萧十一看他一眼,问道:“孟祌兄弟,这便是你娘子?”
孟祌道:“正是,前日我给你的解毒丹正是我娘子亲手调制。”
萧十一面色如常的看了眼沈落田,静待她的答复。
转眼,沈落田松手收回手绢,道:“萧公子,我需要取你的血。”
萧十一没说话,看了眼程搴兰。
程搴兰也皱眉道:“沈大夫,为何要取血?”
沈落田道:“我要看看他的血里有什么东西。”
程搴兰正为难的看向萧十一,却见他已从枕头下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寒芒一闪,血光乍现,他左前臂上也立时现出一条血痕。
“十一兄!”
程搴兰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神色凝重的要给他止血,但萧十一不让。
“沈大夫,这些够吗?”
沈落田头一回见程搴兰脸上露出那种类似大难临头的神色,无奈道:“萧公子,但凡你动作慢些,我即便取出比这更多的血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伤口来。”
萧十一面露尴尬。
“惭愧。”
沈落田不再耽搁,取了血还得给他上药止血包扎。
萧十一住的上房是套间,卧房外还有会客室。
她用小碗装血后走出会客室准备化验。
孟祌跟了出来,道:“娘子,那锭金子可带来了?”
沈落田一听就知道他想还给萧十一,从药箱里拿出金子交给他,却道:“大祌哥哥,这金子还是收了好。”
萧十一和程家明显不同。
跟这种富贵人打交道,只拿他们应得的,不惦记不属于他们的,两清最好不过。
孟祌却道:“我射杀那几匹狼剥了皮便是我自个儿的狩猎行为,给他的解毒丹,待会儿你收诊金算上便是,这金子太多了,咱得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