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玉不明白姜家人是怎么了,看了眼孟花玲,只见她正别过脸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落田,你素来看我不顺眼,我岂会不知?”
沈落田淡声道:“你恐怕对咱俩之间的关系从未有清醒的认识,先前我好歹还会顾着一两分薄面,今日起,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
话落,又冲着门边的大黄狗大喝一声:“大黄,赶人!”
大黄狗躯一震,却是茫然的望着他们,长长的舌头吊在嘴边喘息着,却不动。
沈落田指着孟秋玉又喝道:“把她给我赶出去!”
“汪!”
大黄狗立马朝孟秋玉冲过去。
“啊——”
孟秋玉花容失色,提了裙子四处闪躲,孟花玲身边挡不住她便往外跑。
“走开!你这脏东西,啊——”
孟惜似乎有些紧张,孟黎将她往回拉了几步。
明凤瞧着,只觉得孟秋玉被大黄狗驱赶到外面跌得再狼狈也还是轻的。
孟祌对她也是失望透了,眼看大黄只是吓唬她,也不打算拦着。
“适可而止吧!”
孟花玲终究不忍心,想过去救她。
沈落田拦在她面前道:“适可而止?眼下才刚开始呢婶子就看不过去了?大黄便是咬了她,我负责治好她便是,有余叔的伤我只是不习惯对旁人将话说得太满,但我能保证他不会得恐水症,哪怕是恐水症我也能治好!”
孟花玲多少有些不满,但想到她方才已气得要搬离姜家,便知她不是闹着玩。
“即便能治好咱们也要耗费精力和花钱买药材,你自个儿斟酌吧!”
她将孟黎兄妹都拉走了,去后院浇菜眼不见为净。
孟祌继续劈柴,想起方才孟秋玉所说,心里窝火便将所有力气都往柴火上发泄,粗大的木头一斧子下去就劈成两半了。
沈落田闷笑一声,瞥见孟秋玉被大黄赶到外边后力竭摔倒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抹泪哭喊。
“滚开!呜呜呜……”
大黄狗还在她身边冲她伸长舌头喘着气。
沈落田走过去,发现她的裙摆又脏又破的。
“孟秋玉,这回明白了吗?这就是我对不速之客的待客之道!”
孟秋玉抬眸,猩红的眼瞪着她:“你这样的人,姜家会被你连累得名誉扫地!”
沈落田不以为意,淡声道:“名声这东西得看情况,若是被两面三刀曲意逢迎或是人面兽心者捧出来的,我宁愿名声越臭越好。”
孟秋玉手忙脚乱的整理身上的衣服,发现有被撕裂的地方,还气愤的看了眼姜家院门口,道:“只因为我在钱家时没有帮你说话,或是说的话让你不满,你就这样对我?”
沈落田失笑:“当然不是,咱们好歹也算积怨已久了吧?”
孟秋玉眼眸微眯,低声恶狠狠:“沈落田,今日之辱,我定铭刻于心,他日百倍还报!”
这辈子两人之间的仇怨算是正式结下了。
沈落田摊手:“难道我没让大黄驱赶你之前,你不曾给我使过绊子?”
不过是找个借口明着势不两立罢了,孟秋玉对她的敌意本就并非始于今日。
孟秋玉冷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要污蔑我,为何不敢让婶子和大祌哥一块听听?”
听了又怎样?
若能改变什么,她也不至于被大黄狗驱赶成这副模样,头发凌乱,衣服碎裂还沾了一身枯草,摔得一脸尘土,活像被人糟蹋过似的。
沈落田轻笑,没空打击她,顾自道:“我且问你,可是你在暗地里针对明凤?”
孟秋玉眸光一动,忽而笑了出来,模样有些癫狂。
“你有证据吗?我闲着没事干来针对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落田盯着她,道:“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你若不说也没关系,我自有法子让你老实开口!”
她手绕到身后,回来时多了个铃铛。
孟秋玉见了铃铛,眼珠子瞪大的一瞬又立马闭上,还偏过头抬起肘子当着脸。
“沈落田!你究竟学了什么歪门邪术来控摄人的心神,我告诉你,别想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子让我说违心之言!”
沈落田秀眉浅蹙,默默收起铃铛,深深的看着她。
“孟秋玉,你知道我这铃铛作何用?”
孟秋玉察觉她收起了铃铛,突然睁开眼吼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的事我一件没做过!你若能从我嘴里听到你想听的,那必是我被迫才说出口,这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
语毕,她猛推了沈落田一把就慌忙起身,逃命般恨不能插翅飞得远远的。
沈落田拍拍衣服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虽然一时解了气,但心中的疑惑更甚。
她转身回到院子时,明凤还在门口等着她。
“大嫂子,秋玉姐姐真的巴不得我被所有人唾弃?”
如若孟秋玉真的挑唆钱家长媳承认孟秋兰的婚事却让她重新张罗婚服,那便等于告诉所有人,明凤这个绣娘是个晦气的。
哪怕是请她绣婚服都能带来霉运,令人家宅不宁。
沈落田道:“明凤,大嫂子并没有查出真凭实据是她有意针对你,只是在钱家时,她言语间的确是这个意思。”
明凤黯然垂下脑袋:“大嫂子,今日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明凤,是不是……我真的就是个不祥之人?”
孟祌还在灶房边劈柴火,浑身汗涔涔的,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累的还是气的。
沈落田看了他一眼,笑了声,语气明快道:“明凤,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不祥之人,若说有,那天底下就没有吉祥之人,因为任何人都或多或少会遇上不顺心的事。”
明凤咬着牙不吭声。
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不安,至于自个儿是否不祥,只看事实罢了。
沈落田又道:“若要为自己遭受的一切寻找借口,还不如说是因为人这一生本就是为受苦而来。不然,你以为人为何出生时就哭了?那是因为,便是初生儿也能感知自己要受苦了。”
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明凤的肩膀就去堂屋忙着准备程夫人的药丸了。
唉,瞧瞧这些糟心事,还害得她乱说一通去哄人。
明凤收好云肩和针线就回竹屋去了。
沈落田在忙着将药丸装进盒子,却见一人一骑从院子里狂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