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头暴怒:“你脑子是进了水还是蒙了猪油呢?我的草药给她?你可知她……”
“她咋了?”
李铁头不清楚他跟沈落田之间的过节,只知这一路自己这个一把年纪的兄长不够大气。
“她……”
李树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旁的胡有余知道个大概,但也觉得李树头扔草药的行为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又气恼,故此他兄弟为这事儿争执他便不开口劝止了。
李铁头看他无言以对又不肯给草药便要自己动手。
“你不动手,我来帮你解。”
李树头推他:“一边去,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夯货!”
兄弟俩在院门外拉拉扯扯。
孟祌和沈落田跟上来了。
李铁头憨笑道:“大祌快过来拿草药,我采的被我哥扔了,他的草药我做主给你一半。”
李树头道:“休想!”
沈落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目光触及他背后的草药时也携了些许掠夺之意。
孟祌放下野猪担子,上前对李树头道:“李叔,咱们来算算账吧!”
李树头怒目瞪圆道:“算什么账?铁头那捆草药本就是为我采的,是我李家的东西,便是他为人大方,你们也该守好自个儿的脸皮,别厚得掉地上让人踩!”
都不晓得他当时有多心疼。
若非他一人带不了那么多,他也不会扔了。
沈落田走到孟祌身侧,浅笑道:“铁头叔那捆草药咱们暂且不谈,就说有余叔的伤势。他原本是为你上山的,他的诊金和药钱是不是该你来付?”
胡有余心知孟祌两口子并非真的为了诊金药钱,而是气不过李树头的所作所为。
忍了一路,这会儿可要清算了。
李树头正想喝一句“做梦”,但余光发现胡有余躺在那里盯着他,便说不出口了。
“祸福有命,这、这怎么能怪我头上?”
孟祌道:“并非怪在你头上,但有余叔是为你才上山,于情于理,他的伤本该由你无偿料理不是吗?”
握紧了沈落田的手,又道:“昨日我娘子给有余叔排毒缝合伤口有多累,大伙儿都瞧见了,你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李树头烦躁道:“你们想怎么着说吧!”
沈落田道:“好说,你背上的化毒草,归我了。”
若真计较费用,这些草药还真抵不了她的医治,她也不放在眼里。
眼下跟他讨要,纯粹是因为看不惯他的言行。
孟祌也道:“那野猪一直在化毒草边儿上的石洞内,若非我和铁头叔捕了它,李叔恐怕未必能轻易拿到草药。”
沈落田忍不住又道:“居然把铁头叔采的草药给扔下山谷,你脸皮也不薄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居然当面扔得这般理所当然。
李铁头心知他们说的在理,但这一趟很不容易,他也不希望李树头落得两手空空,便没在说话了。
李树头更是戒备的后退两步,道:“怎的?你们还想仗着人多力气大要强抢不成?”
孟祌道:“不论如何,这草药李叔一人全占了总是不合适,如同这头野猪,我必是要同铁头叔分了的。”
李铁头粗声粗气的笑道:“啊哈哈哈不用不用,我也不爱吃猪肉。”
沈落田看他一眼,了然道:“既如此,草药跟李叔分也成,不过得由我来分。”
李铁头一听,立即蛮力抢过李树头背上的草药,问:“要怎么分,大祌媳妇你说。”
她笑道:“看在铁头叔的分上,就对半分吧!”
“成,那就这么着!”
李铁头抽了一半化毒草出来交给她。
李树头纵然千般不愿意也只能在一旁急跳脚。
掰扯清楚后,李家兄弟将胡有余送往胡家。
孟祌和沈落田带着野猪进家门时,孟花玲娘两迎了出来,看样子都担心坏了。
“大嫂子,惜惜想你啦!”
“大嫂子也想你~”
孟花玲担忧道:“大祌,田田,你们去了两天一夜,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没事吧?”
沈落田摆手道:“没事没事,大家别担心,往常大祌哥哥上山不也曾过夜吗?”
孟花玲道:“是有过,但我想着有你在,大祌怎么都不会在山里过夜的。”
“是遇上了些麻烦,不过不是我们,是有余叔。”
孟祌把胡有余受伤的事说了。
孟花玲道:“原来如此,胡家也是不太顺,回头处理了这野猪,咱们送些过去吧!”
孟祌道:“我也是这般打算,不仅胡家,周家这些也送,有肉大家一块吃。对了,阿黎呢?到时让他跟我一块去送肉。”
“他呀,去放牛马了。”
还有半个多时辰也快日落了,她去借了两口大炒锅在院子里生小火烧水。
孟祌把猪肉分切成厚长条后放进锅里,泡着温水。
不多时锅里浮起许多脏泡泡,孟花玲不时的清理又控制柴火不让水烧开,换水时水温了才重新把肉放进去,再加一些去腥味的香料。
最后起锅时肉没被煮熟,但腥味脏血已基本去除。
整只猪分批处理,弄完时黄昏已至。
孟黎放牛回来了。
孟祌将大半的猪肉装在两口大锅里放上板车,准备用牛拉着一家家送去给那些为姜家提供过帮助或便利的乡亲,余下的留待晚上吊进后院的井里存着。
他们在院子里忙时,沈落田和孟惜也在灶房里做好了晚饭,就等他送完肉回来再吃。
孟花玲提醒道:“要不带上油灯吧,送完肉回来晚了怕是看不清路。”
后院的井放不了那么多,只能趁各家在张罗饭菜时赶紧送去。
“知道了阿娘。”
孟黎去拿了油灯和火折子,牵上牛车准备跟孟祌出门。
“大祌哥!婶子――”
孟秋玉突然在这时候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姜家院子,边跑边哭喊。
“秋玉姑娘,何事惊慌?”
孟祌皱了皱眉,直觉能让她紧张成这副模样,事情多半跟老村长有关。
“阿玉,发生了何事?别急,慢慢说。”
孟花玲瞧她神色慌张险些绊倒,忙上前扶住她。
沈落田也听见动静了,刚做完灶房的活儿洗了手就出来。
孟秋玉瞟她一眼,又眼泪打着转的望了眼孟祌,对孟花玲道:“婶子,我爷爷、他晕倒了。怎么办啊婶子,我怕,我不希望爷爷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