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头不甘被恐吓,怒道:“怎的?你还想仗着块头大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不成?”
气不过,还猛推了推李铁头。
“铁头,还不快起来,有人要欺负你老哥!”
沈落田简直要笑岔气了:“老树头,你好不要脸,明明是你用药令他昏睡不醒,这会儿又指望他醒来给你当枪使,你咋不上天呢?”
他若顺着孟祌给的台阶下就罢了,既然他死鸭子嘴硬,她也不介意撕开他的遮羞布。
胡有余闻言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树头。
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的堂弟下药?
李树头更是不淡定的指着她:“你休得胡言!我何时给他下药!”
“哦?不是你吗?左右我也没有证据,只诊断得出来他的确中了昏睡散,并且我和相公绝对没做那样的事。”
沈落田说完,看向胡有余。
胡有余躺在担架上望着李树头,半晌偏过头闭上眼道:“也不是我。”
他根本就不会用药,何况他还指望李铁头明日扛他下山。
李铁头若有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树头盯着孟祌两口子,满眼恶意。
“他不过是睡得沉了些,哪里是中了什么昏睡散?你休要挑拨离间!”
沈落田又道:“你是说我诊断有误吗?方才动静那么大,大家都醒了,铁头叔却睡得雷打不动,何况有余叔那么重的伤和毒我都能治,怎么可能连昏睡散都诊断不出?”
李树头忍无可忍道:“他便是中了昏睡散又如何?我是他哥,我为何要这么做?倒是你,你也会用药,为何不自己认了?”
她轻笑道:“你没想到吧?方才除了你之外,其余人的水袋都是我帮忙装的,我和我相公以及有余叔的水里都提前放了解毒散。喝了那水,短时内服用蒙汗药或是中迷烟甚至寻常毒一类,根本不起作用。”
也就是说,李树头在其余人不知不觉中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不止对李铁头用了昏睡散,其余人也被他算计了。
只有这样,他拿走沈落田的何首乌后才能争取时间想办法善后,届时如何制造物品丢失的假象全由他说了算。
只是最后中招的人只有李铁头,因为沈落田没有在他的水里放解毒散。
李树头冷笑道:“这全是你小人之心的臆测,咱们一直待在这里,我何时有机会给你们下药?”
沈落田呵呵冷笑:“老树头,做丑事就要隐蔽些,我就说你一把年纪却学艺不精你还不承认。”
她拾起木条戳了戳火堆,又道:“臭腥草的叶子,焚烧时加一些驱蚊虫的香料便成了迷烟,这一点在你决定割臭腥草时我便开始提防了。至于铁头叔的昏睡散,他睡前除了一点烤鸡肉外就是吃你给的杂粮饼,还需要我一五一十的细说吗?”
就盯着她的竹篓动歪心思,却没料到她同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所作的,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树头阴鸷的盯着她,脸颊的皮肉抽搐了几下。
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揭穿丑事恶行,他脸面如何挂得住?
沈落田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又笑道:“你若还是不服,不妨拿有余叔的水喂给铁头叔,看他会不会很快醒来。”
李树头阴沉道:“铁头的身子自有我料理,无需你假好心!”
不过是偷盗未遂,孟祌不愿咄咄逼人,便握住沈落田的手捏了捏。
“此事到此为止,还望李叔日后行得正站得直,也免得他日被人戳脊梁骨。”
“老夫本就行得正站得直,轮不到你们两个黄毛小子丫头片子来指指点点。”
李树头哼了一声躺下继续睡。
方才他听见沈落田走开了,只以为她因为中迷烟倒在了解手之处所以许久没返回,届时正好方便他谎称野兽来过。
没想到,那小婆娘比他想象中精明,居然还懂得识别迷烟毒药一类。
还真是小看她了。
火堆旁突然静下来,仔细一听还能听见远处出来狼嚎声。
孟祌用气息低声问:“娘子可觉得冷?”
他是担心她害怕,示意她坐得离他近些。
眼下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还是在山洞里待着等外头光照足了再离开。
“不冷。”
沈落田又暗戳戳瞪了眼李树头的背影,嘴巴嘟得都能挂瓶油了。
孟祌往她身边挪,无声的指了指竹篓,询问她何首乌是否还在。
她笑着点了点头。
当着李树头的面不好多说,她又拿出灵芝,动作极爱惜的拨开柄上的泥土。
李树头鼻子跟狗似的,她就是让他闻到灵芝味却瞧不见东西,馋死他。
孟祌识破她的小心思,无奈的笑了笑。
天亮时,沈落田才发现自己还是顶不住又睡了过去,还是靠在孟祌的肩膀睡着的。
“大祌哥哥,你肩膀酸不酸啊?我给你揉揉?”
“别!娘子,我无碍。”
孟祌耳根微红的拉下她的手。
李家兄弟和胡有余都醒了。
“哎呀,我浑身酸的哟,这一觉睡得死,醒来却不舒坦。”
李铁头伸展四肢扭扭腰,嘴上抱怨着。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嘿嘿笑道:“不过没关系,有余老弟放心,我有力气扛你下山。”
胡有余看了眼李树头道:“我晓得,你喝些水吧,喝我的。”
大伙儿知晓他昨夜被下药,不会误以为他这么说是不想出力。
“我这儿还有呢!”
李铁头拿过自个儿的水袋喝起来。
胡有余茫然的看着沈落田。
她浅笑道:“老树头会照顾好自己的堂弟,有余叔放宽心!”
李树头哼了一声往前走。
李铁头把他拉回来道:“哎哎哎哥,你走什么呀?跟我一块扛有余老弟,若不是怕他不舒坦,我自个儿背他都行。”
沈落田跟着孟祌率先走出山洞,低声道:“这兄弟俩个性行事做派完全不同,咋一看还以为铁头叔才是兄长在教老树头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做人做事呢!”
孟祌往回看一眼,叹息着望向初升的日头。
“娘子,有余叔身上有伤,咱还找化毒草吗?”
胡有余这会儿的确还不适合走动。
化毒草改日再来寻便是,万一李家兄弟扛他下山的半路遇上什么事,后果才不堪设想。
毕竟乡里乡亲的,孟祌不放心也正常。
沈落田想了想,道:“选一条没走过的路下山如何?说不准能遇上化毒草呢!”
孟祌赞同,便在前面带路。
路上遇到艾草,沈落田随手捡了些干枯的枝叶,又放了些新鲜的进空间里。
途径昨日胡有余受伤被蛇咬之处,李铁头突然大声道:“我说哥,就这么点距离,趁大祌也在,不如过去把化毒草采了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