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甩了甩手,没甩开他,道:“怎么没碰?我进去时,那女人跟没骨头似的往你身上扑呢!”
往他身上闻了闻,又哼道:“身上一股子庸脂俗粉味,你也有脸说没碰?”
孟秋玉在后面看他们吵架,心情极美,就差没哼小曲了。
“大祌哥,落田,你们快别吵了……”
声如蚊蝇,无人回应。
孟祌低头闻了闻自个儿,皱眉道:“这不一样,若是有人往你身上泼猪粪,那也表示你抱过猪吗?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落田磨牙:“你还虐待我呢!你若真敢让我走回去,回头我定要跟叔和婶告你一状,说你逛青楼,还虐待我。”
孟祌见她走得跌跌撞撞,当即拉她往回走。
她哼了一声,趁机甩开他的手。
“这会儿知道怕了,你求我坐我还不坐了呢!”
说着加快脚步往前走。
孟祌拉不住她,索性一弯腰将她扛在肩上往回走向马车。
“放开我!你强词夺理,你恃强凌弱!孟你个祌,你脸是不是落在百花院了,咱们驾车回去捡!”
沈落田一边骂一边踢着小腿。
孟祌眉头直跳,“啪”一声打在她屁股上:“再吵吵,就丢你上去跟秋玉姑娘一同坐马车!”
自打上回孟秋玉投河后,他们都不轻易往老村长家跑了,就怕撞上她闹尴尬。
沈落田噤声了,气得牙痒痒。
特喵的!
谁家跑出来的弱智男人,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打女人屁股。
赶紧领回去关好!
孟秋玉见孟祌走过来,停下马车后往车里挪。
“大祌哥,快上来。”
孟祌轻轻的把沈落田放在车辕上扶她坐正,还伸手放下车帘,隔开了她和孟秋玉。
两个女人一时心情复杂,脸色有些微妙。
孟秋玉更是心堵得慌。
“大祌哥,你快进来坐着吧,落田既然过敏,外头通风正合适。”
仍是没人搭理她。
孟祌跳上车后坐在沈落田身边,气呼呼的嚎了一嗓子:“驾!”
“哼!”
沈落田挪动屁股离他远远的,动作无比明显。
马车轱辘辘的跑着,通过西门走上回村的道路。
路边麦浪青翠,热风拂面却又充满生机。
车帘隔开了两个世界,一样的沉闷。
许久,孟秋玉察觉孟祌不会进来陪她了,感慨着打破沉默。
“唉,落田,再怎么说丈夫也是咱们女人的天,若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跟自个儿的男人吵架让他颜面尽失的。这也就是我在,换作外人,转过身还不定怎么揪着你的话头指指点点呢!”
沈落田不以为然道:“男人要面子,女人就不要脸吗?这样的天,一定是终日阴晴不定甚至雷雨交加的天,女人不被气死也要被吓死,总之就是折寿!”
孟祌闷怏怏的瞥她一眼。
孟秋玉冷冷的勾了勾唇,亏她敢当着孟祌的面这么说。
“其实……我听过一句话,挺美的,好像叫……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只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顾及旁人在,指不定能打起来。
孟祌闻言皱了皱眉。
沈落田更是翻了个白眼。
孟秋玉知道他们在听,接着道:“若是两个人实在合不来,也没必要将就着彼此消磨互生怨怼。我说的对吗?大祌哥。”
孟祌冷哼道:“若是跟自家男人吵几句嘴就要生要死要和离,那种女人才真真要不得。”
说话时,他是对着沈落田的。
她掏了掏耳洞,忍无可忍的回怼道:“没错,哪个男人若是一言不合就搬出什么三从四德要休妻,那才是真真要不得,是、渣、男!”
“谁再提和离二字,谁就是个渣!”
沈落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我似乎听到那俩字了。”
孟祌怔了怔,气势蔫了:“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红了耳根转向别处。
无人看见,车帘后面的孟秋玉脸色惨白如僵死之态,双手捏着拳,浑身上下透着不甘和戾气。
孟祌说了软话竟莫名舒坦了,驾车不注意,让车轮轧在一个小坑上。
沈落田身子一歪,脑袋撞上了他的肩头。
“唔!”
这男人的骨头是石子做的吧?
这么硬。
孟祌默不作声的扶住她,见她捂着脑袋,还伸手帮她揉了揉。
沈落田拍开他的手。
他又伸过去揉。
她怒道:“你还来,头发都乱了!”
孟秋玉一脸不解,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却见孟祌大掌突然扶着沈落田的脑袋,唇迅速印在她额头上。
就那么一下,跟偷袭似的,得逞后又立马退开。
他微微侧身背对两个女子,很温柔很小声的说:“回头再给你梳。”
孟秋玉如丢烫手山芋般甩下车帘,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泛着猩红,眼泪一瞬间聚集成珠掉了下来。
得知他们进城,她专门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挑拨他们,顺道拉进自己跟孟祌的关系。
眼下这状况分明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真没想到,这两人吵完架居然还能亲吻。
沈落田也懵了。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刚还吵架吵得这么凶,这会儿不懂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冷不丁的亲了上来。
少顷,孟祌缓缓回眸,见她想逃避却避无可避,只能背对他抱膝坐在这么个狭窄的角落,显得好弱小好可怜。
想了想,他道:“娘子,那蒙汗药可解了?我头好像又疼了,先前给我吃的药可还有?”
沈落田讶然回身:“还疼?那药不能多吃的,你若不舒服,这会儿……”
她隔着车帘看了眼身后的马车,无奈的摇头。
没法进去躺着,那就只能缓解缓解了。
“我给你揉揉吧!”
孟祌看着她粉粉的脸颊,道:“娘子,你真好。”
粗糙的指骨竟出奇的柔软,捏在他脑袋上的力道又恰到好处。
余下路途并不长,孟祌却觉得是有生之年最享受的一段路。
进了村子,沈落田跟他并排着端坐好。
二人驾车把孟秋玉送回老村长家。
老村长正在院子里喂鸡。
瞧见孙女回来,他忙上前道:“阿玉?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怎的搞得这么狼狈?”
孟秋玉被掳,身上衣服都还完好,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些凌乱,尤其是头发。
她瞄了眼孟祌道:“爷爷,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