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眼珠子微微一转:“我时常去镇上,曾在学堂外偷听教书先生传道授业。村医又时常来孙家,有一回他不当心把医书落在家里,我捡着便据为己有了。”
这时,日头冒出山顶,晨光照在人脸上,显得更加鲜活。
孟祌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想象出一副少女捡到宝后藏着掖着怕人发现的画面。
“如此说,你也识字?”
沈落田不曾捡到过医书,却大致记得村医开方子的字迹。
这个时代用的是繁体字。
她前世遍读医书,尤其是老祖宗留下为数不多的绝版手稿,还有繁体古医书的珍藏典籍,无一例外的通篇细读。
“会一些。”她谦虚的说道。
孟祌道:“便是如此,叔的病也不是轻易能治好的,往后你也无需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他们倾尽家财带姜振新去城里求医仍未能治好,她又怎会有那般妙手回春之术。
沈落田看他一眼,心知他是不放心,索性转了话头,聊县城的酒楼。
牛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县城的集市。
如她所料,清黎县城的集市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孟祌在路上说了,城里最大的酒楼当数宜味斋酒楼。
“先去锻造坊还是去酒楼?”
这块铁矿石可以锻造成兵器,锻造师若识货必定能锻造出一把称手的刀剑卖个好价钱。
先头他竟只猜想着能打造几把菜刀。
沈落田却突然改了主意:“都不是,我突然想去玉石加工坊瞧一瞧。”
玉石价值比矿石大。
两者混作一处,把它当成掺着杂物的玉石卖应当比卖矿石划算。
至于如何把玉料从整块矿石中抛出,那便是加工坊的活儿了。
孟祌并不知晓玉石加工坊在何处。
沈落田问了几个摊贩子才问到答案。
两人在城里兜了小半圈才来到玉石加工坊,门面是一家珠宝店。
孟祌道:“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先进去问一问。”
“为何是你去?”沈落田信不过他。
虽说他识文断字,不至于在人少吃亏,但他不懂玉石,怕是嘴上功夫落人下风卖不出价钱。
孟祌却道:“这家店看起来身上没兜个百把五十两银子的人都不敢踏进门去,你一人去恐被人欺负。”
沈落田惊愕了一瞬,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大祌哥,你放心,有人欺负我便喊你。”
他浓黑的眉头拧了拧:“不许再这般称呼我。”
“大祌哥哥?”
孟祌看了眼周遭低声道:“唤我相公!否则旁人只当你是我妹子要占你便宜,我自是护得住你,却不愿惹那麻烦。”
沈落田才不是那种轻易被他诓的女子,道:“地痞流氓若真看上我,便是你家娘子人家也是要招惹的。”
不看孟祌状似磨牙的神色,她大摇大摆进珠宝店去了。
“掌柜的~”
“诶!来啦来……”
一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穿着青色丝绸衣袍迎了出来。
瞧见开口的竟是个瘦弱娇小又穿着粗布麻衣的土村姑,笑脸霎时一沉。
就她这副穷酸样儿也有脸嚎这么大嗓门?
沈落田不理会他的目光,瞟向店里的翡翠玉器。
“小愣子,接客!”
念着来者是客,也防着人不可貌相,掌柜的还是一转身叫了店里的伙计来接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