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已经知道姜家统共也就四个这样的陶罐子。
其中一个已经腌着酸萝果,一个原打算空出来后也用来腌酸萝果却被孟祌拿去采集露珠,剩下两个昨夜孟黎没有用上便是为了留给孟惜。
眼下两个罐子被打碎了,孟惜又气又心疼。
“二蛋子说、说我丑还出来丢人现眼,说我脱光了他们都看不上,还说、说……”
孟惜吞吞吐吐的,泪目却转向沈落田。
她憋了憋嘴,没有复述原话,却是把意思讲明了:“说我以后要被大嫂子带坏,专做那勾引兄长的勾当。”
孟惜的兄长自是孟祌和孟黎,那可是真真的兄妹。
相比之下,沈落田和孙成涣名为亲兄妹实为表兄妹的关系何止差了三千里。
二蛋子这番话出口时或许他压根没明白这其中的恶毒。
沈落田眸光沉得厉害。
二蛋子是周家独子,十三岁的男孩能当面对孟惜说出这种下人脸面的话、做这种欺负人的事,必是受他母亲的影响。
周家离孙家近,孙张氏往日里跟周家媳妇走动得频繁。
这件事,沈落田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细枝末节,由此可见先前张氏当着孟花玲面说的话已算含蓄的。
孟花玲已经气得不行了,瞥了眼沈落田便怒道:“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姜家的女人,可以丑、可以穷,但至少干净善良,岂容他们信口胡诌!惜惜,去换件衣裳,随阿娘去周家找他们仔细理论,理论不成咱就请老村长评评理!”
何况惜惜模样水灵得很,怎么就丑了?
“嗯~我这就去换。”
孟惜哭得抽抽搭搭的进了房。
孟花玲往堂屋走去,估摸着是去跟姜振新打声招呼。
沈落田追上去拦住她道:“婶子,我知这事皆因我而起,你不必去找他们,交给我处理吧!”
没发生这件事前孟花玲已对她颇有微词,既然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她作为当事人便不能再沉默以对。
“你?你去只怕他们说得更狠,你自己受得住,我们姜家可丢不起那人!”
孟花玲着实是被气狠了。
沈落田笃定道:“婶子放心,他们欺负不到我头上。”
“你要如何?”
孟花玲还是不放心。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要讲究些方法的。
沈落田道:“左右周家便在那里,二蛋子做的事也逃不掉,晚些去也无妨。但为避免事情越传越离谱,我得先去孙家一趟。碰巧今日我也该回门了,我去得名正言顺,实在见势不好我便回来请婶子出面也未尝不可。”
三日回门是习俗,但依着沈落田和张氏的关系,她原本没打算回门。
眼下却是非去不可了。
孟花玲缓了这会儿,气息也平稳了下来,道:“也好,那便等孟祌回来让他随你走一趟吧!”
沈落田摇头:“我自己去,孟惜倒是能去帮帮忙。”
她想做的事,孟祌一个大男人反而不好在场。
孟花玲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再反对。
若她去孙家还是没把事情处理好,她再带着惜惜去周家也不迟。
事情商量好了,一家人匆忙吃早饭。
“阿哥去哪里了?”
孟惜哭红了眼睛,脸上也红红的,但还是注意到孟黎不在家里。
孟花玲寻了一圈也不见人,道:“你们先吃早饭吧,兴许他一会儿便回来了。”
沈落田这时才确定,方才跟孟花玲在堂屋说话时余光确实瞥见门口有人影跑出去。
那不是幻觉,而是孟黎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