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魏行知背上一疼,跌回到床上。
傅莲子忙安抚,“大人,您现在出不了宫,还是安心养伤吧,秦小公子这件事,还得等出去再说。”
万俟谦站在屏风后,眉头逐渐松开。
魏行知和傅莲子之间的话,他算是听明白了,魏行知跟秦常辰之间压根就没什么,秦常辰喜欢的是那个谭襄襄。
他嘴角轻扬,那魏行知跟秦常辰之间的婚约,恐怕也是假的。
万俟谦心情舒畅,手指轻轻敲了敲屏风的木框,发出些声响,才绕过屏风进来。
魏行知连忙收敛脸上神色,趴在床上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万俟谦嗯了一声,“今日觉得如何。”
“臣已经没事了。”魏行知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去看万俟谦的眼睛。
万俟谦也不在意,“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子,擅长做辣子,你伤好了后,朕就让他做给你吃。”
几天下来,他把魏行知的喜好摸了个一清二楚。
魏行知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谢皇上,臣离家多日,祖父和祖母必然心忧,臣想回家养伤。”
出乎意料的,万俟谦没拒绝。
“好,明日朕便派人送你出宫。”
“真的?”魏行知双目一亮,他答应的这么干脆,都让她怀疑,她是不是想错了。
万俟谦勾了勾唇,“君无戏言。”
魏行知在床上又爬了半日,实在无聊的紧,就让傅莲子扶着她出去走走。
寒冬腊月,白雪纷纷,红墙绿瓦上都压了厚厚的雪,衬得清清冷冷的宫中一片寂寥,来往的宫人在地上印着深一个浅一个的脚印,端着哪个宫里要用的东西,形色匆匆。
魏行知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螽斯门上方,俯瞰着整个皇城,从这个角度看,还能看见皇宫外最繁华的街道上,热气腾腾的包子,鲜红的糖葫芦,还有首饰贩子的叫卖声。
傅莲子撑着伞,站在她身后。
魏行知阖了下眸子,深吸了口气,又沉沉的吐出来。
“百姓所求,不过是平安康健,生活顺遂。”她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脚步声,魏行知眼眸微动。
身着宫袍的貌美女子,脖子上围着绒毛领,手上揣着暖炉,聘聘袅袅的踩着阶梯上的雪走上来。
“魏大人伤还未好就站在这里,也不怕再染了风寒。”
细软如春莺的声音落入耳中,魏行知转身朝程皖素浅浅俯身,“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程皖素伸手,拖住魏行知的胳膊,“魏大人跟本宫不必多礼。”
魏行知站直身子。
程皖素目光跃过魏行知,看向皇城外那条繁华的街道,“本宫瞧着是光鲜亮丽,实则比外面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贫农都不如。”
魏行知微微蹙眉。
程皖素眼眸中浮现落寞,“为大人觉得,是宫外好,还是宫内好?”
魏行知淡淡的道,“各有各的好,不过臣明白,在其位谋其职,在宫中身居高位之人,受公外百姓供养,便该做为百姓谋福之事。”
程皖素轻笑一声,“魏大人还真是心系黎民百姓,可对本宫来说,本宫没有那般大的抱负,本宫入宫只为了与心爱之人相守。”
“娘娘说笑了,娘娘如今不也是得偿所愿?”魏行知侧眸看她。
“得偿所愿?”程皖素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他心中的人不是本宫,本宫入宫也有半年多了,却还是完璧之身,让满宫的人都看本宫的笑话。”
魏行知眼眸微微诧异,万俟谦不是很喜欢这个皇后吗?
程皖素遥看着远处的烟火,“魏大人不明白本宫的苦楚,现在想想,本宫还不如在宫外寻一个普通人,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她转过头,“不知魏大人可还记得本宫的妹妹。”
程芊芊?
魏行知眉心一跳,“令妹性子纯真,臣自然记得。”
程皖素轻轻叹了口气,“本宫如今无比怀念,从前与芊芊在一快玩闹的日子。”
魏行知懒得跟她打这些弯弯绕绕,“不知娘娘跟臣说这些,有何目的。”
程皖素神色淡淡,“魏大人,满宫的妃嫔都不如魏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魏大人在承乾宫住的这些时日,宫外的人不知道,可宫里的,还有谁不知道,魏大人是聪明人,难道不明白皇上对魏大人都心意?”
她双目直视着魏行知的神色,“还是说,魏大人的心之所向,根本就不是黎民百姓,而是本宫如今的位置?”
傅莲子看了一眼魏行知略微僵硬的神色,心直口快道,“皇后娘娘,我家大人不是寻常女子,若我家大人真的有意谋求这个位置,您觉得您如今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吗?”
程皖素身后的婢女斥责道,“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跟皇后娘娘说话,该掌嘴。”
“住手。”程皖素斜睨了一眼婢女,又看向魏行知,“不知魏大人还记得吗?当日本宫的妹妹误以为魏大人心系后位,魏大人是怎么说的。”
大雪纷纷扬扬,魏行知沉默良久的脸色噗嗤一下笑出来,“娘娘,您高看微臣了,即便皇上对臣有别样心思,臣也不愿与人共事一夫。”
程皖素走上前两步,“魏大人,本宫欣赏你,可皇上是本宫最重要之人,魏大人若没有这番心意,本宫就恳求魏大人,离皇上远一些,让皇上绝了对魏大人的心思。”
“自然。”魏行知生冷的吐出两个字。
程皖素微微一笑,“那本宫就不打扰魏大人看风景了,希望魏大人能记住今日的话。”
说罢,她转身离开。
傅莲子担忧的看着魏行知,“大人,皇上该不会真的……”
魏行知神色变了变,“就算是真的,也要变成假的。”
她才不屑于跟这些深宫怨妇挣一个男人。
魏府后宅中响起阵阵咳嗽声,马淮和王之烊围坐在炭火边。
王之烊手握着一本书,神色苍白如雪,裹着厚氅也手脚冰凉。
马淮倒了杯茶,“李太医给你抓的药,也都按剂量吃了,怎么一天天还是这样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