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凤眼上吊,萎靡脸色瞬间凌厉,“你说什么?”
“皇帝从未踏足过后宫?”太后叫道,“芳若,哀家不是让你去劝告皇帝吗?”
芳若暗暗看了一眼程皖素,连忙跪地,忐忑不安道,“回太后,奴婢每每都去的,只是皇上……”
太后骤然咳嗽起来,青白的脸色憋的通红,“这么说,这后宫是虚设的了?”
程皖素搁下汤药,轻轻拍着太后的胸脯,绣眉微蹙,愁容不展,“母后息怒,皇上心系冀州灾情又经蒙丹来犯,对后宫不上心,也情有可原。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毕竟是男人,从不踏足后宫,可是臣妾等人不得皇上喜爱……”
太后摇了摇头,她的儿子她知道,不是那等将国事放的那么重的人。
她平息了些许,握住程皖素的手,“素素,你怎会不得他喜爱呢?哀家知道,你与皇帝是青梅竹马的情意……”
程皖俗唇角勾起苦笑,抬头道,“母后,阿谦不喜欢臣妾了。若是阿谦有其他喜欢的女子,臣妾愿意退让……”
“胡说。”太后打断程皖素,看向程皖素的目光越发温柔,“你退让什么?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已经是皇后了,便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她顿了顿,“不过,你也要在皇帝身上下下心思,皇帝这人吃软不吃硬,他不来,你就去见他,男人啊,没有几个不喜欢这样的。”
程皖素脸上浮现微红,咬了咬下唇,轻声细语,“臣妾明白,臣妾不会辜负母后的教导。”
太后皱着眉,“你就是性子太过端庄,可你要知道,有时候端庄是没用的。”
“芳若。”太后冷声吩咐,“去告诉皇帝,后天是十五,哀家想跟他吃一顿团圆饭。”
“是。”
太后拍了拍程皖素的手,“待后日,哀家会给你创造机会,你可要把握好。”
程皖素抿了抿唇,佯装羞涩的垂下眼帘,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从慈宁宫回了凤栖宫后,程皖素卸去了脸上那层温婉端庄的伪装,整个人脸色阴鸷的躺在软榻上。
婢女跪在地上轻轻捏着她的腿。
不多时,红鸾从外匆匆而入,脸色甚是凝重。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程皖素睨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婢女都退下。
“说吧,冀州的事情可成了?”
红鸾跪在地上,眼神怯怯的朝程皖素看,“回娘娘……魏行知与蒙丹大捷……密报在前几日就传到了皇上的手里,奴婢没用,没能拦住。”
程皖素脸上瞬息万变,沉默了半晌,脸色缓和了几分才又道,“罢了,胡旭彪没成,蒙丹也没成……那就看肖伯候府了。”
红鸾神色紧了紧,又小心翼翼的答道,“娘娘……肖伯候的侄子,蔺桔的商船……在宁海上被打劫了……损失七十万两白银。”
接下来的话,不用继续讲,程皖素就知道,赈灾银一定被毁,蔺桔就被打劫了?这两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是魏行知的人干的?”程皖素攥紧双手,尖锐的蔻丹指甲几乎陷入皮肉中,“他拿七十万两去干什么?”
财不外露不知道吗?拿着七十万两在海上晃晃悠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银子吗?
红鸾抿了抿唇,斟酌着道,“听咱们的人说,当天夜里有看到黑龙金令牌……”
程皖素骤然坐直身子,较好的面容忽然狰狞,“皇上的人?”
“娘娘,这件事皇上既然插手了,咱们就不能再动手脚了,免得暴露。”
程皖素紧咬后槽牙。
每件事都能被魏行知躲过,就连皇帝都暗中帮着她?难不成真的是从前的心上人回来了,就移情别恋了?
那她算什么?
程皖素含眸冷笑,如果在冀州她还有一颗棋子呢?
夜里夏风嗖嗖的吹,凉的渗人,秋生带伤回到甘祁县。
七十万两的财物被暗中藏了起来,事情一成,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禀告魏行知。
不得不说,魏行知这个女人真是胆子大的很,金银珠宝,丝绸银票加起来满打满算七十万两,她说劫就劫了。
秋生怀疑,若不是魏行知有伤在身,她压根不会把这个差事给他,她自己去,能把蔺桔的窝都给端了。
魏行知品着茶,手里拿着厚竹简,眉头微蹙,看的认真。
这竹简是古籍,还是发了大水被曹成默搜出来的,上面记载的是一些出其不意的兵法,倒是让魏行知受益匪浅。
“咚咚咚——”
“进来。”魏行知耳朵动了动,听得出来是秋生的脚步。
秋生推门进来,“大人,不出您所料,蔺桔手头有一批货,走海路运到西蜀,高价贩卖,然后运着银子回来走的仍旧是海路,一共截获七十万两白银……”
比朝廷赈灾的银子都多,蔺家还真是比皇帝有钱。
魏行知了然的点了点头,“嗯,这赈灾的银子,不是又有了吗?还多了二十五万两白银呢,就当本官孝敬皇上的。”
她劫钱给皇帝,皇帝总得为她兜着点吧?
秋生嘴角抽了抽,“按您的吩咐,我装作海贼,又把我的令牌漏给他们看了。”
做了打劫这种事儿,还把主谋推给啥也不知情的皇帝身上,真损。
魏行知放下书籍,扭头笑道,“做的不错。”她嗅了两口,闻见一股不易差距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不碍事。”秋生摇了摇头,七十万两,蔺桔的人跟疯狗一样逮着他们咬,受点伤很正常。
魏行知站起身,拍了拍秋生的肩膀,“我让莲子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别逞强,身子要紧。”
“是。”秋生颔首,“属下告退。”
“等等。”魏行知抬眸,“你们家皇帝,为何对本官如此信任?还派了你们暗中保护?”
还能为啥,对您老有不正经的心思呗!秋生暗自腹诽,嘴上却道,“大人年纪轻轻,文武双全,朝中正需要您这样的人,陛下相信大人,也是因为魏家几十年来,风骨颇正。”
魏行知眉头微挑,轻哼一声,这话她才不信。
等回了京,她自己问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