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毓河注意到苏灵沧双目无神,眸光蓦然一沉,“阿沧这是怎么了?”
“只是暂时失明,无碍。”苏灵沧拍拍挽月,示意她放自己下来,手抬起,碰到那冰软的手,“毓河没受伤吧?”
苏毓河低声说:“没有。”
“仙人啊,你快过来,这男人,不,这怪物他咬碎了朱老啊!”
朱玉抱着朱老的尸身痛哭,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
“我没有。”苏毓河当即反驳,紧紧盯着苏灵沧,“我没有咬她,是她自导自演的!”
苏灵沧安抚性轻轻拍他手背,“你们有何证据?”她缓步走上前,将苏毓河护在身后,冷冷出声,“他是我的僵尸,容不得你们污蔑诋毁!”
章瑜拨开人群,朝朱玉说:“你放下她,我来看看。”他半蹲仔细检查朱老的尸身。
朱老侧颈被咬得溃烂,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黑紫,就连手指甲都是都是黑紫的,身体渐渐僵硬冰冷,这时还呆着些许余温,看着迹象,确实不能排除毓河的嫌疑。
他回过头看去,苏毓河唇角沾染不知名的血迹,就连干净的衣裳都沾上了血。
“当时,就只有我阿婆和他!肯定是他杀了我阿婆!”朱玉情绪崩溃,泪眼婆娑的模样看起来好生可怜,她指尖颤抖的指向苏毓河,“阿婆给我说了,他不是人,是僵尸!是一身剧毒的毒物!是邪祟!”
“啊!”
朱玉话语一落,那群人被吓退好几步,僵尸一物在民间早已流传,但她们从未见过真正的僵尸。
听闻僵尸嗜血,她们面露惊骇,没想到这群人来头这么诡异,一个是仙可祈雨,可她的同伴却是僵尸?!
“仵作来啦!”小男孩如同泥鳅般穿过人群,大喊,“仵作来啦!”
苏灵沧勾起一抹冷笑,“你又算什么东西?”既然朱老不是人,那这朱玉极有可能也不是,既然如此,“挽月,去探探她来历。”
挽月奉命,瞬移到朱玉跟前,平和的眼眸凝视朱玉,缓缓开口:“你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大妇人兀自鼓气,愤然道:“咱们问心无愧,为何要怕这一个邪祟!”她起声吆喝道,“朱老虽已年迈,成天叨叨叨,但她是我们镇上人,可不能容他们欺负!你们说是不是!他们比咱们厉害,也不能欺负咱们啊!”
苏灵沧拧眉,脸色有些难看。
二妇人迟疑低声道:“可咱们苦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等来这女子给咱们祈雨,这样翻脸不认人,不合适罢?”
章瑜侧身让仵作检查朱老尸体。
“主人,她是人,是朱玉。”挽月探完回来,如实道,“死去的那具尸首,也是朱老,一个人类。”
苏灵沧瞳孔涣散,咳了几声,“那你又说,摸骨不是那么容易摸出来……”紧接着,她想起了流月。
在剑灵山时,没有实体的流月当时附过毓河的身,“会不会是流月做的?”
挽月有些诧异,流月吗?倒是极有可能是流月的手笔,但朱老的确是被尸咬了。
“兴许。”挽月不敢确定,“朱老确实被尸咬,吸尽精血而亡。”
苏灵沧闻言心陡然一颤,沉声道:“会不会是流月附身毓河,从而杀了朱老?”
挽月摇头,“挽月不知。”
“阿沧,不是我咬的。”苏毓河捏紧苏灵沧的手,“方才,好像……”他目光一怔,有些不确定,“我不知为何,听见了一道笛音,浑身动弹不得,而后我看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他的目光落在苏灵沧清冷的脸庞,“她如傀儡,被人驱使,把那老太婆咬死。”
“难道是驭尸?”苏灵沧心陡然一沉。
“是尸毒。”仵作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姓白,见过各种死法,鉴过再多不过的死尸,虽然中尸毒很少见,但他曾见过他师父鉴尸毒,他手捻银针,针头发黑,回过头,眯起细长的眼睛,“我们不愿乱冤枉人。”
“我师父说过,尸血向来有剧毒,为解公子嫌疑。”白先生使唤一人去抓来小鼠,“那边委屈公子,放一滴血喂食它,可好?”
章瑜提起一口气,挡在苏毓河跟前,强行镇定:“凭什么!我家毓河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委屈都舍不得他受,凭什么放血?这不是在割我们血,剜我们心吗!”说完,还故作悲伤的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苏毓河:“……”委实为难章瑜说出这番肉麻的话。
苏毓河是尸,他的血自然会毒死那鼠,苏灵沧抿唇,用心传声,“挽月。”
“挽月在。”
“有什么办法吗?”
这般死无对证的情况,显然是针对他们而来,这么说,那便是有人一直暗中观察他们?亦或是他多想了?
“没有。”挽月说,“这仵作行善积德多年,一身浩然正气,生得一双火眼金睛,挽月不敢在他眼前搬弄是非。”
苏灵沧抿嘴,如今她没有探心术,不能看见朱玉看见了什么,也不能通过朱老的血探出什么,没有探心术,更不能通过青镜来制幻还原真相。
“既然如此,那便送官吧。”白先生收起工具,挥袖朝小男孩说,“去报官。”
“既然是中尸毒,那尸体便会异变,我与师兄自幼习武,可制住她。”苏灵沧迟疑道,“您看可行吗?”
“呵,既已被邪物迫害,那自然是得火葬以绝后患。”白先生说,“再说,你护着那嫌疑人,便是一伙,让我们如何信得过你们?”
苏灵沧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章瑜愤然,低头附在苏灵沧耳边压低声音,“师妹,叫上挽月背你,咱们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御剑离开。”
苏灵沧不愿苏毓河背上那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摇头,“毓河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苏毓河眸光不由柔和下来,整个人抱住苏灵沧,下巴搭在她肩膀,“阿沧真好。”不仅没有质疑他,还要为他讨公道,阿沧最好了。
章瑜见状,气急:“……那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