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沧曲卷手指,垂眸看这人小鬼大的苏毓河,敛起眼底神色,起身,“既然如此,明姑娘,现下我们需要做什么?”
明月:“需要找到月幽镯。”她从袖里拿出一枚刻着鱼尾状扳指,戴在食指上。
扳指一瞬散发出刺眼的光,直冲房梁。
她迅速收手,继续说:“这是掌门人给我的传位扳指,能与月幽镯相应。”
月幽镯,苏灵沧曾看过书上记载,月幽月幽,乃是月下阴寒之物,也可称作邪物。
它可摄取月灵汇聚于使用者,让其迅速提升功法。
但它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只字片语的传说。
“陆久哥,梅儿乏了。”华梅儿温声道,“可否抱梅儿回屋休息。”
陆久正听明月说,思路被打断,但也不恼,弯腰抱起华梅儿往西厢走,“福子,带两位姑娘去客房休息。”
华梅儿惭愧道:“两位姑娘,梅儿先失陪了。”
苏灵沧应声,“无碍。”
名为福子的小管家安排了两间客房,眼睛眯成一条缝,憨态可掬的小模样,“两位姑娘,若是有什么缺的,记得跟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多谢。”苏灵沧洗漱过后,关门,坐在软垫上,慢慢倒了一杯茶,轻抿。
看那小僵尸“咻”地一下,脱掉鞋子蹦到床上,头转九十度看向她,“睡。”
“毓河,你是何时能自动控制身子变大变小的?”苏灵沧不为所动,朝他勾手指,“过来。”
小僵尸扭回脑袋,直直望着房梁不动。
苏灵沧看似一脸平静的品茶,内心却是翻山倒海。
借着烛光,一道欣长高大的影子将她覆盖住,浅灰清澈的眸子盯着她。
苏灵沧仰着头,呢喃:“果然,你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身形了。”
苏毓河蹲在她脚前,“在,山,里。”他回答的是那次进入剑灵山。
苏灵沧动了动手指,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白色莹光从他们手心里散发。
很快,苏灵沧额头冒起细汗。
她抽回手,有些不解,抿嘴,“为什么,你能说话,能控制身形,我却看不见你所想。”她低头沉思,“挽月明明说你有魂魄。”
他甚至会备好一套成人的衣裳,以防不时之需。
苏毓河静静地凝视着她,“阿,沧。”
苏灵沧茫然的抬头,继而手又被他冰冷的手牵住,他看着她,目光真挚而又温柔,“阿,沧。”
时隔多年,多么熟悉的称呼。
她愣了几秒,有些感动。
“变小,阿,沧,宠。”苏毓河说,“大了,不,给,碰。”
刚感动没几秒,苏灵沧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恼羞成怒的抽手起身,这说起来,可不就是这样吗?
且不说苏毓河到底有没有占她便宜这意识,这算起来,小僵尸若恢复神智,有了魂魄,照师父所说,他可是活了三百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他是僵尸,那也是男的,也不能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这一想,苏灵沧气红了脸。
而这一幕,落进苏毓河的眼里,又是格外的动人。都说苏灵沧性子冷得慌,其实不是这样,她心里有好多想法,也喜欢絮絮叨叨,只不过心思重,久而久之,便成了那清清冷冷的一人儿。
话一转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的一颦一笑格外吸引人,她每天都会跟他絮絮叨叨的说:
练武好累,师父没个样子,乐曼师姐好凶……
日复一日,他看着她这样长大,她也会半夜哭醒过来,说她没家人了,没人再能亲切的呼唤她阿沧,她想她爹娘了。
他想说话,想与她并肩同齐,想照顾她陪伴她。
终于,在剑灵山里,寻找林云夙时,他受到了奇妙的呼唤,亲切而又温暖。
他走到了一棵巨大的月桂树前,看看一个人男人,他眸光温和而又带着淡漠,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与那个人,是同体。
就在那时,彻底融为一体。
“阿,沧。”苏毓河起身,直视苏灵沧,“与我,成亲。”
翌日,天微亮。
陆家门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苏灵沧睁眼,捏眉心舒缓疲倦,昨日小僵尸忽然说出如此可怖的话,她登时慌乱的将他收入手心里,一夜难眠。
门外传来明月敲门声,“苏姑娘,你醒了吗?”
苏灵沧披上外袍,拉开门。
明月手握成拳头,递到她眼前,扳指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便说明,持有月幽镯的人,就在陆家庄。
“昨日都没亮。”明月说,“今早便亮了。”
“走,去看看。”苏灵沧简单洗漱过后,与陆久碰面。
正厅坐着一位白发男人,笑眯眯的跟陆家夫妇二人聊天。
只见明月的扳指愈加强烈,她心下一定,“是他。”
陆久不解,“什么?”
“拥有月幽镯的人。”苏灵沧解释,“是这人。”
说起来,苏灵沧看似孤傲,实则不然,这一与明月对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明月那性子是冷到骨子里。
陆久闻言,顺着她们视线看去,那可不是他师父吗?这好办,“师父!”
陈师父斜睨陆久,“啧,找到寒山了吗?我还以为还得一年多你才回来。”
陆久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有师父指路,徒儿自然找得快。”
但很快,陈师父的视线落在了明月身上,准确来说,是那枚扳指,他沉默的捋了捋胡子,朝她俩点头打招呼。
苏灵沧一看他那眼神便知,陆久师父知道明月的来历了。
陈师父故意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哎呀呀,老夫来得早,正乏着呢,弟妹,老夫走了啊。”
这陈师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陆家早已习惯他这行径。
简单道别后,他起身走出陆家庄,站在门口,静候他们。
明月追上陈师父,苏灵沧陆久紧跟着她。
陈师父褪去吊儿郎当的模样,微微弯腰,“陈恒拜见掌门。”
明月直言:“我要月幽镯。”
这刚把小僵尸关进手心一晚,这会儿又闹腾了,她微恼,紧紧攥成拳头愣是不许他出来闹腾。
陈师父深深的望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