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众,皆是难以置信,各个掩泪沉默不语。
郝连臻木摘下耳饰,一身囚衣,视线扫过他的族人们,最终落在苏灵沧身上。
苏灵沧与他对视。
“在塔倒一瞬,我就知道,你赢了。”郝连臻木嗓音发哑,像是许久未曾说话,“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早料到后果,只是没想到,最终输给一群孩子。”
景镜城全族人闻声,顺着他的视线,定格在苏灵沧身上。
“你是为了什么?”
她那晚故意碰到郝连臻木,捕捉的那一幕让她云里雾里,她见到郝连臻木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黄枫那种不怀好意,而是类似于一种:
解放,抑或是担忧?
她也道不清那道眼神是什么意思。
乐曼握剑愤愤道:“与他废什么话,竟敢助纣为虐以人血饲妖,他不配为景镜城族长。”
“此番,死了十个妙龄女子。”章瑜低声说,“不过都是外来人,所以闹到了京都,上面传话,罚他受火刑。”
苏灵沧心情沉重。
章瑜说:“在清点人数时发现的。”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还有,这是一位叫做桃儿姑娘给你的,她说她家住京都,叫你有时间去寻她。”
苏灵沧收回香囊,又想起小僵尸不喜她有他人气味,便将香囊塞入他手中,继续看向郝连臻木。
小僵尸竟将香囊塞入她腰间,一手扶她腰,姿势亲密。
苏灵沧腰间一软,倒在他怀里,恼怒的瞪他一眼。
忽然,一妇女倒地痛哭,“孩子啊,你这是在报复我们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垂着胸口悔痛道:“是我们不对啊,你怨我们。”
另一个妙龄女子慌乱的看了他们一眼,作势扶起妇人,妇人哭喊着说:“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怨我们啊。”
那个“她”,想必就是苏灵沧所探见的画面。
一个已逝的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女子焦急大喊,忍不住跺脚,“快把大娘带回家!”
乐曼迅速拔剑,走到妇人面前,挡开要将妇人拉走的人,直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族长,是个好人,这鲨妖存于景镜城多年,一直是个大隐患。”妇人抹泪,“他本要与白霜成亲,却被我们推上族长的位置,婚期搁下。”
景镜城的人忌惮他们的武力值,一时竟没人敢阻止妇人说话。
“在他出去寻找高人收妖时,我们镇上来了一位道长,他算命有模有样,将我们生辰八字都给算出来,还能算到我们以往的经历。”妇人抽抽噎噎道,“他说,我们景镜城海底住着一位鲨妖,不久将会大水淹没景镜城,我们一时陷入恐慌,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苏灵沧猜到接下来的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转而又落在郝连臻木身上。
“他说只需要一位命里带煞的女人去压制那鲨妖,将能保我们太平。”
“够了!别说了!”郝连臻木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看着他曾想尽办法要护着的族人们,“我从不后悔做了这件事,哈,生在景镜城,遇上你们这群不分善恶人,我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行人惭愧的低着头。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助纣为虐啊!那鲨妖,可是吃了白霜的妖,你怎还如此糊涂!”
乐曼不知该作什么表情,内心震撼。
原来恶人,曾也是想要拯救全族的好族长,若换作她,外出找办法解救族人,可家中深爱的未过门的妻子却被他们杀害,这让人如何能受得了?
郝连臻木“呵”地一声笑出声,摇头仰望天空,压抑道:“因为,她根本不是被鲨妖杀死,而是被那道士,凌辱至死!”
众人脸色皆变。
小僵尸握住苏灵沧的手,放在他脸庞上,“不,哭。”
苏灵沧没哭,但情绪却差极了,被人凌辱至死,这对于一个守身如玉的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侮辱。
她转身,手心凝聚灵力,一掌劈向那些人。
“他们做错了事。”苏灵沧问,“但你真的相信,她能复活吗?”
“在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相信能。”郝连臻木脚下的干木燃起,渐变灼灼烈火,他面露痛苦,“她说过若出现与她相似的女人,会毁了我所做的一切,我需要做的是,及时将你杀掉。”
与她相似的女人?
是指外貌吗?苏灵沧蹙眉,回想起她碰郝连臻木时所看见的女人,“她在何处?”
郝连臻木说:“你会遇见她的。”
章瑜面露不忍,“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郝连臻木也太糊涂了。”
鲨妖已除,接下来是他们内部处罚,没他们什么事。
那天郝连臻木没有死,那群人被苏灵沧用灵力击伤,虽说是为那名为白霜女子出气,但总归是不对,被乐曼训了好久。
他们走出景镜城,夙文拿出指针,“我们下一站去……”
“师兄师姐。”苏灵沧蓦然开口,“灵沧不与你们同路。”
乐曼问,“为何?”
苏灵沧有模有样的解释:“明月失忆找不到家,我会些探心术,便答应助她找回家。”换了个说辞,以免他们担心,不放心要跟他们一路。
此番一去凶险万分,她不敢让他们一同前去。
“这好办,我们一起帮她。”章瑜不赞成道,“你一个人送她,怕是会有危险。”
苏灵沧失笑,“人多不方便,我一送她离开,立刻来找你们汇合,师兄你别忘了,我还有小僵尸防身,没事的。”
陆久插话道,“还有我陪她们。”
章瑜看向乐曼。
乐曼点头,“行,遇到什么事,传音讯给我们。”
苏灵沧应声,“好。”
两拨人分开走,这次小僵尸维持成人的模样时间挺久,迄今为止都没变回孩童,她有些不解,“你这变大变小,是受你控制吗?”
小僵尸盯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苏灵沧颓然,这小僵尸怎么一会能说话一会又不能。
陆久租了一辆马车,“苏姑娘,去我家试一试,好吗?”
苏灵沧征求明月意见。
“去罢,不急于一时。”明月休养几日,气色倒是变好了不少,“他叫什么名字?”
“苏毓河。”苏灵沧介绍道,“你唤他毓河便可。”
“毓秀沧沧,山河茫茫。”陆久架马前去陆家庄,调侃道,“有趣。”
明月露出一抹淡笑。
苏灵沧无端起了燥意,脸庞发热,“我随便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