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眼前锦帛楼和琅声阁这样的战团,整个江都城里少说有十几个,表面上结盟背地里撕破脸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像铁钩门和鱼目帮打得这般惨烈的,还真不多。
而且现在这里的状况已经变得越发离奇,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此刻的铁钩门总舵已经被夷为平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赤色结界包裹着一片废墟。废墟的中央是一个三丈高,三头六臂,背生双翼,拖着三条蜥蜴般尾巴的怪物。
怪物的每只手臂上都抓着一把不同的兵器,在怪物的三个头头顶,还隐隐有一个漆黑的王冠漂浮。
不过此刻怪物的处境非常不好,它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有一条尾巴被斩去了半截,六条手臂中的两条都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显然是被人掰断的。
它的六个兵器虽然是由纯粹能量构成,却也已经残破不堪,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
而怪物的对面,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帝。她一身黑金紫三色相间的帝袍,头戴龙冕,手捏一只漆黑如墨的玉如意。
若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龙袍完全是由细若蚊足的符文构成的。
“臣服,或者死。”女帝睥睨着怪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那女帝自然是青姬,而凄惨的怪物,则是被青姬刺激从而激发到极致的修罗鬼躯。
这个时候的修罗鬼躯实力已经稳稳站在五阶通脉的层次上,可是面对此刻的青姬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是一个五岁幼童面对成年人,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常的生命力转化绝对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要让青姬从鸣丹一直提升到现在这个状态,瞬间就会榨干她。
鬼戏子不理解,为什么青姬身上会产生这种异变。
只有结界外,正在试图打破结界的枣红马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原本按照它和青姬的安排,怎么都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意料之外的情况接连发生,让它这个狗头军师也焦虑万分。
特别是在青姬披上帝衣之后,它就更急了,它嘴里叼着小钟,两只蹄子夹着小锤,拼命敲打着,不断削弱结界。
一面敲还一面小声嘀咕:“妈的,哪个傻逼不要命,居然血祭了帝剑碎片!好死不死还是上古帝王血脉,引起了所有碎片的共鸣,再不制止,那丫头也要被帝剑血祭掉!都跟她说了,这玩意儿不能乱用,那可是帝剑啊,哪能随便往心脏上插!”
“原来那把断刀竟是帝剑碎片,早知道不简单,可也没想到来历这么大。”在枣红马身旁还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相貌猥琐的男人,他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判官笔,正不断在空中书写出一道道符文汇入枣红马嘴里的小钟上。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枣红马没好气地白了猥琐男人一眼,“身为铁钩门的师爷,地位之高不亚于副门主,门下过半的堂主叛变,要你有何用?”
“这些其实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猥琐男人干笑道,这人居然就是铁钩门的二把手,听月狼韦长风!
也不知道这一人一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废物,要不是看你还懂些破文秘法,孤早就宰了你了,哪还容你在这儿废话。”枣红马气道,“印修竹怎么就让你当师爷了?”
“我……我当师爷怎么了?我当师爷容易么我?上头是个甩手掌柜,下头是不听话的手下,我为了铁钩门上上下下付出了多少啊!”韦长风辩解道。
“那你为什么要让印修竹当门主?”枣红马突然声音一沉,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让韦长风不由愣在当场,过了好久,他才磕磕巴巴开口道:“你……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师爷,铁钩门是印门主一手创办的,谁当门主这事儿我哪管得着。”
“你是最早的元老吧?”枣红马不置可否地问道。
“是又怎样?”
“你才是第一平庸真正的传人吧?”
枣红马说完,一人一马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谁都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继续着手头的结界破坏工作。
任由枣红马和韦长风如何着急,这结界的破除工作却还得一步步来。
虽然枣红马和韦长风都非同一般,但鬼戏子在设置结界的时候也是下了大工夫,不仅找来了诸多天材地宝,更找来了十几位堂主同时诸如真气以辅助激活。
也得亏枣红马手中有初水公主的破界法宝,不然赤手空拳面对着鬼戏子的结界,没有三五个时辰根本别想打破。
再加上那个专门克制宝物的结界,饶是枣红马和韦长风两人联手,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鬼戏子自信即便是青姬在外面安排了公主级别的破解法宝,这结界也能支持一炷香的时间。
原本鬼戏子是想以此困死青姬,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而成了困死自己的囚笼。
一个搞不好,自己真的要就此陨落。
青姬、鬼戏子和刀狂互相之间斗争多年都想取对方性命,谁也奈何不了谁,青姬多年来一直想干而干不成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将了自己一军。
青姬神色冷漠,她甚至都没有挪动双脚,只是时不时挥动右臂带出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光,便能够让鬼戏子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痕。
青姬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让鬼戏子的伤增重一分。
同时枣红马也很清楚,每一次挥袖也都是在消耗青姬的生命。这让枣红马越发焦急,一旁的韦长风也急,因为他多少听说过帝剑血祭的事情。
“姓韦的,你要是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光鬼戏子和青姬,结界里的人绝对没一个人能活下来。”枣红马突然转头瞪着韦长风说道。
后者看着枣红马,手上动作不由停住,显然陷入了某种痛苦的抉择。
“赶紧的。”枣红马见状催促道。
“你可知道,这代价有多大?”韦长风非常真诚地看着枣红马。
“你的命重要还是印修竹的命重要?”
听枣红马如此一说,韦长风终于狠狠咬了咬牙:“妈的,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跟我一样!”
枣红马闻言不由一愣,可是不待它深究韦长风话里的意思,后者已经继续开口道:“我有一计能够破解困局,但是需要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