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又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事情了?”
赵恒海被这些个旧事扰了心神,竟是没察觉到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妻子何微微。以至于听到何微微的声音后,他才恍恍然的转过了身。
“哪有,只是不小心走了神罢了。”
其实就连赵恒海自己也承认,平心而论,眼前何微微无论从气质容貌皆是不输苏维一分一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在自己的眼睛里,她却是自始至终也取代不了苏维的位置。
个中原因,赵恒海不得而知。赵恒海觉得,这怕是自己唯一的软肋。他可以在商场决策上杀伐果敢,却偏偏在这儿女情长上自缚手脚,优柔寡断。
只是纵然明知苏维的地位无可取代,赵恒海也从未动过抛妻再娶的心思。
原因无它,何微微此生待他不薄,恒海集团曾经一度濒临破产,当时就连赵恒海自己也劝何微微离婚再嫁,这样虽然没办法保证她继续荣华富贵,但是最起码可以不用负担债务,一生衣食无忧。
何微微拒绝的斩钉截铁。
“我嫁了你,便没想过离。”
就冲这句话,赵恒海这辈子也不能生出离婚的心思来。更何况,像赵恒海这般岁数,厮守与否意义本就不大,只要余生还能相见,就已经是天大的满足了。
“以后公司里事情就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你就当个甩手掌柜的。那么大的公司,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
何微微伸手拔下了赵恒海头上的一根白发:“你看你都老了。”
何微微这般心疼的模样让赵恒海胸口一暖,他伸出胳膊,再自然不过的将何微微的手攥到了掌心。
“放心,我还能挺个几十年年。说不定啊,加把劲儿我们还能要个二胎呢。”
“切!”
虽说老夫老妻,可是赵恒海的这句话还是让何微微忍不住稍稍羞红了脸颊:“还二胎,你还是先把你那头胎女儿管教好再说吧。”
“冉冉怎么了?”
“还怎么了?”提起赵韵冉,何微微一脸爱恨交加:“就她那性子,我都怀疑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娶她。”
“没人娶就没人娶。”赵恒海倒是说的轻描淡写:“以我赵恒海现在的身家,难道还能饿着她不成?”
看着赵恒海满脸骄傲的神色,何微微没接话茬。其实她老早就明白,赵恒海天生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儿奴,坦白些说,若是赵恒海能上天,怕是赵韵冉要天上的太阳赵恒海也得摘下来,放到冰箱里冻透了送到赵韵冉的手上去。
也正因为如此,赵韵冉才会做事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要不是平日里还有自己这个生身母亲镇压着点,怕是赵韵冉老早就捅出天大的篓子来了。
说起来赵韵冉之所以不肯忤逆何微微,皆是因为许多年前的那场旧事。
当年何微微怀胎十月,临盆之时一度难产,医生甚至对门外等候的赵恒海宣布了保大保小的通知。
比起当时素未谋面的赵韵冉,赵恒海自然是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感情更深些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何微微。可是不巧,赵恒海保大的决定偏偏被病床上的何微微听到了耳朵里去。
然后也不知当时已经筋疲力尽的何微微从哪儿又来的气力,她近乎嘶吼着对门外的赵恒海叫嚷。
若是今天他胆敢保大,放弃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那么只要日后自己能下床走路,便迟早要从这十几层的医院诊楼上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让他赵恒海最终落个人财两空。
这般魄力惊了门外的赵恒海,也吓着了接生的医生护士。因为按照何微微这种说辞,哪儿还有什么保大保小的选择余地。
要是保不了小,眼前这便是一尸两命。
若干年后,当这些旧事传到尚是少女的赵韵冉耳朵里,登时便让她红了眼眶。旁人的生母赋予子女性命皆是一次,偏偏何微微给了她两次。
从哪儿以后,赵韵冉便再不肯忤逆何微微哪怕只言片语,就算是天大的脾气,只要何微微一句话,赵韵冉也能生生咽到肚子里去。
不过分的说,这种本事,当今世上怕也就何微微一个人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