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休息一下吗?”警长说道:“我建议你最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的确。”沃尔特一脸疲倦,无力的说道:“我已经被这该死的玩意整的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那你在这里休息吧,我会嘱咐他们不要来打扰你。”警长起身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
“没有....恐惧...”
“没有....绝望...”
“没有....”
缥缈的声音在沃尔特的耳边打转,仿若有人在他的耳旁轻轻低语。
沃尔特从朦胧中醒来,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自己身边起了浓雾,他只能勉强看清身边不足半米的距离。
“警长?”
沃尔特试探着喊了一句,但是没有人回话。
他心里有些打怵,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吉姆,那个时候也如现在一般诡异。想到这里,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警长?”
“警长?”
沃尔特起身,向着记忆里的门走去,并不停的呼喊着警长。但是声音仿佛被浓雾吞噬,渐渐的,他居然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已经开始听不见了。
走了大概三十秒,仍然没有走到尽头。沃尔特敢肯定,审问厅绝对没有这么大!他停下来,试图想要弄清自己是否是在房间里打转,但是这个时候,从后面传来了一股子推力,将他向前推了一把。
“谁!”
沃尔特大吼道,但是身后却空无一人。
巨大的恐惧感袭击上沃尔特的心头,沃尔特发疯一般向外面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沃尔特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但他停下脚步,就会有一股推力将他向前推去!
从浓雾中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哭喊声、怒骂声、祈祷声,仿若从远方传来不真切的梦话一样。随着沃尔特的跑动,声音越来越多,无数的呓语就像无孔不入的蛆虫,试图从沃尔特的嘴巴、眼睛、鼻子,身上的任何地方转进沃尔特的体内!
沃尔特感觉脑子像是要炸裂一样,就像无数蚂蚁在啃食他的大脑,他惨叫出声,想要停下脚步,但是那推力不断将其往前推去!
终于,在疼痛达到某个阈值的时候,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然后瞬间清静下来,而他的眼前浓雾也散去,浓雾散去之后,是一座高台,高台上面有一面足足有几十米的巨大、黑色的门。
沉默了一会,那些声音再次出现,但是这一次不再是无意义的声音,而是无数生灵齐声呼喊:
“拜见不朽!”
身后的推力不再,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听着耳边的声音,他缓步上前,走到了高台的阶梯之上。
每走一阶阶梯,他的心就平静几分,整个世界也如同缩小了一般,当他走完最后一节阶梯,他的心态变得无悲无喜,那扇门也变得与他大不了多少。他回头望去,下面是四散的云雾,天上的繁星密布的星空。云雾之间偶有金光闪过,像是阳光,又时有银光流淌,宛若银河。
那扇门镶嵌在虚空之中,上面刻着无数玄奥的纹理,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被分为七块,中间是一颗宛若白玉一般的明珠。
他轻轻一推,将门推开,露出了后面的情景。
那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色?
赤地千里,地面龟裂,大地上寸草不生,树木也只剩下干枯的躯干和张牙舞爪的枯枝。人们聚集在一个巨大的树桩旁边祭祀,他们衣着褴褛,饿的眼睛冒着绿光,嘴里留着涎水,看向彼此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凶狠,似乎在克制自己灵魂深处凶残的野性。
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云雾,云雾聚在沃尔特的眼前,渐渐形成了一块淡蓝色的宝玉。沃尔特轻轻用手覆盖上了宝玉,宝玉居然开始泛起了蓝光!
与此同时,那些祭祀的人们头上生出了无数的乳白色细线,连接到了宝玉上方。虽然改变极小,但是沃尔特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蓝光在一点点变强。
“要是有雨水就好了。”
沃尔特心中闪过一道念头,刹那间,蓝光一滞,黯淡了几分,然后天地间下起豪雨,豆大的雨点宛如冲锋的骑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飞泄下来!
人们在雨幕之中欢呼狂叫,庆祝这一神恩!头上的乳白色细线更是粗壮了几分,源源不断的流淌入蓝色宝珠之中!
“啊....”
一阵苍老的声音仿若从亘古中飘出,回荡在雨幕之中,但是人们却充耳不闻,仿若没有听到一样。
沃尔特抬起头,在他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只足有十层楼高的、浑身漆黑的大猫。它的眼睛猩红,身上有着红色的条纹,在它的身后,三条尾巴肆意舞动,仿若三条粗壮的巨蟒在炫耀着自己的力量。
大猫缓缓低下头,匍匐在沃尔特的面前,轻轻用额头碰了一下沃尔特的眉心。
回过神来,大猫、村庄全部都消散不见,在沃尔特的前面静静站着一个人。
他有着和沃尔特相同的长相,但是黑发黑瞳,面庞的线条也更加柔和,就像是沃尔特在书中看到的,传说中遥远的东方人典型长相。
“好久不见了。”那人在沃尔特的耳边轻轻低语:“欢迎回来,我的....”
未待沃尔特听清那人所言,下一刻,世界破碎,沃尔特猛地惊醒。
他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审问厅,外面人声鼎沸,沃尔特甚至能听到警长他们的交谈声。
他低头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自己的膝盖上居然静静的蜷缩着一只黑色的猫,那猫背后摆动着三条尾巴,赫然是梦中大猫的迷你版!
似乎是感受到了沃尔特的目光,猫妖慵懒地起身,弓起身子伸了个拦腰,用爪子揉揉刚睡醒的猫眼,然后冲着沃尔特亮出了粉红的肉球:“喵!”
“吱呀!”
门突然开了,猫妖反应迅速,扑到沃尔特的脸上,居然从眉心中钻了进去。
“怎么了沃尔特?”警长伸出头来:“我怎么听到猫叫声?”
“没有啊?”沃尔特装傻充愣:“我没有听见。”
“是吗?”警长狐疑的看着沃尔特,若有所指:“你可要小心,我听说长时间休息不好,人会发疯的!我可不想从自己的审讯室里拉出来个精神病,到时候亚度尼斯城估计得传出‘虐待狂警长’的谣言了。”
“我可不会疯!”沃尔特没好气道:“我已经休息好了。”
“那好吧。”警长耸了耸肩,又退了出去。
警长走后,眉心的猫妖再次窜了出来,跑到了桌子上,乖巧的坐着,然后冲沃尔特说道:“喵喵喵!”
见到猫妖友好的态度,沃尔特稍微放松了戒备,说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喵?”
“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眉心?”
“喵?”
“梦里那个世界是哪里?”
“喵?”
“那总该给你取个名字吧?”
这句话猫妖听懂了,它从桌子上跃起,用嘴巴叼起一支钢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了几个方块字。
“嗯....一个也不认识。”
“喵~”猫妖翻了翻白眼,然后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躺在桌子上摆弄自己三条尾巴。
沃尔特叹了一口气,看来和这猫妖沟通不现实。他揉了揉太阳穴,吉姆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了一只怪猫,足够让他头疼的了。更何况,这猫妖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善茬。
“要不,待会我找个借口把你送出去?从此咱俩不相往来?”沃尔特试探的问道。
猫妖起身,古怪的看着沃尔特一眼,然后伸出一只爪子指向自己。
“你?”
猫妖点点头,然后指向沃尔特。
“我?”
猫妖点点头,又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你想睡我?”
“喵~”猫妖白了沃尔特一眼,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桌子上,一副摆烂的神情。
“你是说,我眉心是你家?”沃尔特试探的问道。
“喵喵!”猫妖白了沃尔特一眼,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
沃尔特刚想说什么,这个时候门开了,警长又走了进来。门开的一瞬间,猫妖化为一道烟雾钻进了沃尔特的体内。
“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沃尔特不爽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警长走到桌子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到猫妖的字迹,赞叹道:“不赖,你画的?”
“算是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艺术天赋。”警长打趣道:“该不会是刚学的吧?我听说艺术家都是疯子。”
“为什么你老是把我当成疯子?”
“我可没说。”警长耸耸肩:“我把他们都赶回去了,现在整个警局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你把他们赶回去了!”沃尔特惊叫道:“你为什么把他们赶回去!我们晚上要面对那个怪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
“你是想把事情闹大造成恐慌吗?”警长白了沃尔特一眼:“我可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开了,自从上次之后,这几天警署里老是传一些风言风语,闹得人心惶惶。”
“好吧。”沃尔特叹息道。
“你最好吃点东西。”警长指了指外面:“外面有几家馆子还不错。”
“我确实有点饿了。”沃尔特点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