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哗啦啦’,徐福双手上下不断摇动,龟甲内的竹牌也在其中不停的来回撞击。
半晌后徐福捧着龟甲的双手停留在小几上方几寸的位置,此时他口中不知在低吟着什么,由于距离的问题,蒙武也无法听清,不过徐福的低吟也就是短短的几句,随后就见他分开了龟甲,五枚竹牌从中掉落,在小几上翻转几下后分布在几面上。
蒙武虽说在徐福开始起卦时想要阻止,不过见徐福已经起卦,他也放弃了阻拦,但现在见卦象已成,蒙武双眼紧张的盯着几面上的竹牌,岁然看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未来的憧憬。
徐福睁眼间看到蒙武那如同孩童探索未知的目光时,山羊胡被嘴角带动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自己的占卜之术完全凌驾于自己对外展示的炼丹术,这一点不是亲近之人根本无法得知,现在在蒙武面前展露一手,一方面是因为二人友谊深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明日即将出海,或许此生将不再返回,所有他完全不担心自己剩下的这点秘密没泄露出去。
可是当徐福的双目自蒙武脸上收回落在几面上的竹牌时,他的面色变了,不是说变的惊恐或者惊异,而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之色。
徐福脸色的变换自然逃不过蒙武的双眼,他急忙问道:“君房,何以变色?”
简短的几个字将此事蒙武内心的担忧表达的一清二楚,“蒙兄可愿听我一言否?”徐福在观察了半天竹牌后,突然朝蒙武说了一句。
“君房尽管明言。”说着,蒙武朝徐福深深作了一揖。
徐福的本事别人不知道,蒙武却是清楚的不得了,这一点就连徐福自己都不知道,虽说徐福从来没有在外面展示过自己的本事。所以蒙武很重视徐福起卦的结果。
看了蒙武许久,见他是真的重视自己的卦术,徐福这才开始慢悠悠的解释:“金、木、水、火、土,人之五行,生、老、病、死,人之四象,此番起卦本意预测蒙兄未来之吉凶,卦象所示,土牌居中,金牌于下,水牌于上,火牌翻转,木牌竖立,此卦甚为古怪啊。”
“君房请明示。”蒙武再次作揖道。
思考了一阵,徐福才皱着眉头开始解卦“吉凶之卦,中者葬,下者命,上者盖,左者依,右者靠。”说着徐福随意的撇了一眼蒙武,见他听的认真,又接着解释卦象“按此卦解释来说,蒙兄以后或许会死于刀兵之下,也是战死沙场,好的一点则是身后之事也是算周全,会全尸下葬。”
听到徐福如此解释,蒙武丝毫没有因为卦象说自己以后会战死而感到难过,好像这种后果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蒙武面色平静,问道:“君房说卦象古怪,不知是何意?”
“怪就怪在这木牌之上。”徐福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吃不准。“水在上还好解释,无非就是蒙兄身后之地被水覆盖,可是这木牌竖立……”
说着徐福右手已经不自主的开始掐算,又过了盏茶的时间,徐福似是确定了什么说道“五行之说水、木二行皆指生机,木牌竖立应该是说将军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不是当前,而是以后。”
“战死沙场还有生机?你可算的对?”从他隐隐跳动的眉头就可以看的出,这下蒙武是真的惊讶了。
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徐福再次观察了片刻后,肯定的说道:“从卦象上看,应该是这样的。”
“生机何来?”蒙武追问。
“应有一人,破水而来,以木破法。”
“何时?”
“不知!”
蒙武结束了自己回忆,而宁淼透过面甲都可以感受到蒙武直逼而来的目光,“你应该就是君房说的那个人了。”
“我?”宁淼指着自己满脸震惊,他不敢相信徐福可以预测到千年以后的事情,而且预测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那……我该怎么做?”宁淼不确定的问蒙武。
蒙武没有思考直接说道:“君房说以木破法。”
听着蒙武的提示,宁淼更是懵了,以木破法是什么意思,自己带的什么法器宁淼太清楚不过了,在他的浮尘里没有任何一样法器是木属性的,‘难道要在这里找到一样木属性的法器?’宁淼不由的轻声自问。
随说宁淼嘀咕的声音极小,可是蒙武是什么修为,他还是听到了,沙哑的嗓音提示到“这里没有任何法器。”
“那以木破法是什么意思?”
蒙武摇头,他也不知道以木破法具体应该怎么做,当年徐福也只是这么说,而他也只是记下了而已。
“上去再想办法吧。”紫阳见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破法指的是什么,现在他们的处境是在某种法术中吗,这才想着上去水面再说,先想想怎么出去这个陵墓再说。
“我是出不去的,我能感觉到。”说着蒙武抬手指了指上面。
蒙武的话让宁淼的神情变的有些诧异,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离不开这里?”
“是的,我感觉到一种压制的力量从上面传来,或许君房所说了以木破法指的就是这种我感觉到的压制吧。”
蒙武说的轻松,可宁淼却从中听出了无奈的意味“将军别急,我们可以再想想,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而且徐福也是提示过的,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
蒙武沉默了,被压制千年的感觉很不好,那种无尽的孤独感几乎将他折磨的魂飞魄散,既然有机会离开,他自然不想放弃。
“咱们先上去再说。”紫阳说了一句,不理蒙武,拉着宁淼就向水面飘去。
此时晓雅已经回到了师门——玉华山。
晓雅脚步匆忙,对于巍峨的山峦更是无暇一顾,边跑边喊:“师傅,师傅,师兄出事了。”
清脆的声音带着急迫,回声在山中不断的回响,彻底打破了山中的宁静,引起无数飞鸟惊起。
破晓十分,玉华山上因为晓雅的呼喊,数十位道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在听明白了意思后,一个个急忙起身冲出房门,有的道人甚至只是穿了一件亵衣便匆匆推门而出。
待晓雅以冲刺的速度来到山门的时候,高大耸立的牌坊下已经站立了许多人,为首是一位鹤发童颜老者,他身着暗青色道袍,手中拂尘搭于臂弯,站在众人之前极为醒目,再看他目光中没有老人眼中应有的浑浊,反而是神采奕奕,怎么看都不似一位耄耋老人,反而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见到老者,晓雅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破闸而出,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师傅。”
老者正是宁淼和晓雅的师傅天聪真人郑鹤圭,郑鹤圭面相只有五十多的样子,其实际年龄其实已经超过百岁,他是真正见证过那段战争的人。
郑鹤圭看着眼前连呼带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子,慈爱的安抚道:“怎么了晓雅,不要急,休息一下慢慢说。”
晓雅嘤嘤哭泣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逐渐平复了胸腔剧烈的起伏。
她带着哭腔急切的说道:“师傅,师兄出事了。”
“不要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郑鹤圭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在听到心爱弟子出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焦急,反而是安抚眼前的这个小弟子。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即使是焦急也没有用,他需要了解情况,才能想到办法来解决事情。
郑鹤圭的话很有感染力,原本急躁的晓雅此时也逐渐恢复了理智,简单的将宁淼去p城曲家出任务的事情讲述一遍,知道她从张猛哪里得知此番宁淼要对付的竟然是一只鬼王的时候她就急了。
“师傅,师兄已经失去联系三天了,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是第四天了,怎么办啊,您一定要想办法救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