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楠若说了狠话之后就没再上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除了去吃饭,其余时间就是闷在房里,真儿并未将真相告诉大家,她们还以为楠若只是病了。
三日后,承明殿果然差人送来锦衣钗环,赐贴身侍女,宣了太子旨意,封徐楠若为良媛,即日起搬进承明殿的毓芳阁居住。
文绣院的绣娘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已改头换面脱了贱籍要去享福了!她们各个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只有真儿低头不语,往日的情分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她本还抱有幻想,或许这几日楠若就回心转意了呢?直到看见楠若换了盛装由侍女搀扶离开,她才实实在在的明白:她已痛失所爱!
楠若到走也没与真儿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姐姐,对不起,保重!”楠若在心里对自己说。
迈出这道门,再无回头路。
到了承明殿,太子与太子妃已在上座等着,看着徐徐而来的这位姑娘,太子妃面带微笑,却已在心里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次,只是此时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爆发,还得装出一副大度,贤惠的模样来给太子撑场面。
“徐楠若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徐良媛请起!咱们承明殿好久没有入新人了,今日也算一大喜。”太子纳妾是心情大好。
“是啊!殿下一心忙于朝堂公务,忘了自家后院早该添人了,殿下挑中的这徐良媛真是花容月貌,耀如春华啊!往后就好生伺候殿下,争取早日给主上生个小皇孙!”太子妃一副媚笑说着违心的话。
“送徐良媛回毓芳阁!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让都烈去办!”太子看到粉妆玉琢的楠若早就按耐不住春心,只盼着夜夜笙歌,毕竟花还有百日红呢!
“殿下,你纳了新人可别忘了旧人啊!”太子妃娇嗔的故作委屈状摇着太子的手,今日为了艳盖群芳,她可没少下功夫,香花沐浴,芳馨满体,粉腮红润,打扮甚是明媚妖娆,奈何太子的一双眼睛都在楠若身上,对她是视而不见。
“爱妃说的什么话?那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也就新鲜两天,她哪里比得上爱妃的丰盈窈窕呢?哈哈哈···”太子一看有人醋意大发就随便敷衍了两句,起身离开了,气的太子妃牙痒痒。
楠若随侍女莺儿来到毓芳阁,这里是太子命人特意布置过的,宽敞明亮,粉饰一新,前为厅,后为房,比起其他妾室,她的待遇高很多了。
“夫人,殿下问还有什么添置的?奴婢好禀告都总管去办。”莺儿细声细语,看起来乖巧听话。
“没什么需要的,你下去吧!”
“是,夫人。”
楠若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太子,她摸着质感润泽的黄花梨桌椅,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将藏在袖子里的小老虎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枕边,这里,算是她真正的落脚点了。
夜幕降临,文绣院的绣娘们各自下工休息,真儿无精打采的抱着被褥又回到她的房间,推开门,空无一人,她忽然听到楠若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喊她姐姐,对她做着各种鬼脸,四脚朝天的在床铺上打滚大笑,回过神来,都是她的想象,这一刹那,真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痛哭起来。
她走到楠若的床边,床上放着整整齐齐叠好的衣服,床下那双鞋子,是楠若第一次学绣鸳鸯时,笨手笨脚做的。
“姐姐,你看,像不像鸳鸯?”
“你这是鸳鸯啊?我看明明是吃肥了的鸭子!”
“姐姐,你真坏!人家还想绣好了给秉文哥哥做个香囊呢!”
“哈哈哈哈····”
往事画面总是浮现在眼前,真儿拿起那双鞋抚了下上面的尘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相依为命的妹妹,一夜之间就变了,挖心般的离她而去,她该怎么办呢?那种被抛弃的孤独感充斥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好想有个人能让她靠一靠,不知不觉她就躺在楠若的床上睡着了。
承明殿后太子妃居住的玺和堂一大早就有人大发雷霆。
“贱人!贱人!你听见昨晚她和殿下笑的多开心吗?哼!可别高兴的太早!颂和!”太子妃气急败坏的吼着。
“娘娘,奴婢在。”
“将那备好的避子汤给那贱人送去!看着她一滴不漏的喝下去!在本宫没生下皇长孙之前,谁都不可以有孕!快去!”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太子妃被昨夜楠若和太子调情的声音气的半死,一开始她以为太子只是迷恋美色,换个口味而已,没成想他对这徐楠若是蓄谋已久,不但封了良媛,还与她长夜厮守,歌舞升平,让这个妒妇彻底抓狂。
颂和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来到偏房,看见那徐良媛正在梳洗打扮。
“夫人,这是娘娘让奴婢给您送的汤药,也是咱们后院的规矩!请您趁热喝了吧!”
“什么汤药?怎么?这才第一天娘娘就想杀人灭口不成?”楠若抬眼望了下那乌瓷碗里正在散发着热气的褐色液体,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夫人息怒,咱们娘娘现在膝下只有一位郡主,尙未得子,所以妾室侍寝后都得喝下这汤药,等来日娘娘顺利诞下皇长孙,便可取消这规矩。”
“真是闻所未闻啊!自家母鸡不下蛋,别家的母鸡也不能下!那太子妃一日无子,殿下是不是还得断子绝孙啊!”楠若听了这般不讲理的规矩,很是来气,却惹得那莺儿笑出了声,吓得自己赶紧捂嘴退后。
“夫人···夫人怎能说出如此忤逆的话?娘娘福泽深厚,又受殿下宠爱,怀上龙孙是迟早的事!”颂和一看这徐良媛还真是口无遮拦,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哼!老黄瓜刷再多的绿漆,还是老黄瓜!端来吧!”楠若心想就算今日你不送这避子汤,她也会想办法弄来,因为她打心底就没想为太子生孩子。
“夫人请用!”颂和将那酸苦的汤药端给楠若,眼看着她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的确是一滴不漏,然后她才放心的离开。
回到正屋,太子妃正等着颂和来回话。
“喝了?”
“回娘娘,喝光了!”
“哼~还算识相,她还说什么了吗?”
“嗯···回娘娘,没说什么,只是这徐良媛粗陋没教养,我瞧着也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娘娘不必太过忌惮,许是殿下见惯了娇花玉叶,就想寻个野草新鲜一下罢了!”
颂和没敢将楠若的那些话说给太子妃听,一是说不出口,二是觉得那徐良媛就是一粗妇,实在不是太子妃的对手。
“中原来的女奴能有什么好教养!也就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罢了,呵呵···咱们殿下朝三暮四又不是一两天,等着吧!哼~”
太子妃翻着白眼洋洋自得,她虽心里恼怒,但并非真正害怕,毕竟有她的母国撑腰,太子登基更需倚仗这股势力,纵然知道这个妒妇将他的后院残害不轻,却依然选择隐忍和独宠于她,比起如衣物般的女人,江山岂不是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