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空气冷的快要结冰,泽娜左右等不到完颜煜挑她的喜帕,干脆自己一把扯了下来扔在床边,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背对着自己而无动于衷,她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煜哥哥,我错了!真的错了!往后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来弥补这一切!”泽娜说着就从背后环抱住完颜煜,泪落如珠。
“松开。”完颜煜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松!我们既已拜堂成亲,我就是你的妻子,我抱我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泽娜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完颜煜的腰抱的更紧了。
“九公主,你真以为你嫁进这将军府是来当夫人的!松开!”
完颜煜将泽娜的两只手分开,往后一把推了出去,使她倒退几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那往日疼惜她的煜哥哥仿佛换了副面孔,今夜的泽娜如此娇艳动人,他怎舍得?
“煜哥哥就这般讨厌我吗?那日,是你亲口答应娶我为妻,今日怎么····?难道我们多年的情分,你就如此冷漠吗?”泽娜不敢相信新婚夜,自己的如意郎君会这样对待自己。
“我为何答应你,还要问吗?多年的情分换来的不也是公主的栽赃和利用吗?若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当你是妹妹的份上,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完颜煜帮人既帮到了自己床上,也认了,对你,算仁至义尽!这个将军府,往后就当是你的避难所吧!我们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记住了吗?”完颜煜看着已经哭花妆的泽娜,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煜哥哥!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纵然我手段卑劣,利用了你的善良,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若没有你,我去和亲也好,终身不嫁也罢!可偏偏你那么早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你的妻子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不曾想过你愿不愿意,因为你对我好,你都没有对其他女子那般用心,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承认而已,可是···可是你却如此···无情····,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恨我····”泽娜已经泣不成声。
“九公主的一句‘我以为’就把两个人的命运轻易改变,可真是权大遮天啊!若说恨你,还真谈不上,无非就是外人知道我娶了位主上亲封的郡主为夫人罢了,大不了就说我完颜煜高攀便是,于我又何妨?我向来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语!倒是你,我得提醒一句,我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担忧,此事原委她不该知道,若从你口中泄露,可别怪我不客气!哦,还有,阿烁那边我自会解释,除了这后院,你最好不要乱跑,因为将军府的侍卫见过公主的不在少数,若不想惹事就管住你的脚,管住你的嘴!好了,想必公主今日也累了,就早点歇息吧!”完颜煜说完便摔门而出。
留下独守空房的泽娜,此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开始的憧憬到梦想破碎,再到现在一步步陷入深渊,自己该怎么办呢?这条路真的赌错了吗?她又饿又悲,一阵眩晕,睡倒在了床上。
完颜煜和衣躺在书房的塌上,头脑昏胀,他不愿再回想近来发生的所有不悦,心力憔悴啊!
可自己那份藏在心底的感情呢?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拿出来想一想,安抚下自己那颗苦不堪言的心,若今日他娶的是赵真儿,是否又是另一番景象?睡意朦胧中,他仿佛看见笑魇如花的真儿身着嫁衣霞帔缓缓走向自己,他自然的伸出手牵了过去······
“姐姐,你每晚都在编这个同心结,好好的,编了拆,拆了又编,你不累吗?”楠若看见真儿又在拆同心结忍不住问道。
“这是答应送给完颜将军和郡主的新婚礼物,奈何人家今日都大婚了,我的礼物还没成型,哎!这只笨手,总是编坏,气死我了!”真儿说着将那些红丝线就扔到了地上。
“呦呦呦!我的好姐姐,我可从来没见你这般否定过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心急了不是?来,我看看,这双手怎么就笨了呢?”楠若故意逗真儿,拿起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哎呀!别闹了!快睡觉去!”真儿有点不耐烦。
“好好好,我睡觉去,喏!丝线给你捡起来了啊!你要不嫌烦,就继续拆拆编编吧!”楠若将地上的丝线捡起放在真儿床边,自讨没趣的上了床。
真儿那一双巧手怎么就编不出个简单的同心结呢?还是有心事,无法言说的心事。
今日北国双喜临门,那两位主子穿的都是真儿亲手缝制的嫁衣出门,一位远嫁南国和亲,一位近嫁将军联姻,堪称一段佳话。
此时,和亲的公主应该在驿站里思乡哭泣,而嫁进将军府的那位娇滴滴的郡主呢?她是不是正在和那完颜将军花前月下?真儿眼前甚至出现了那二人甜蜜的身影,迷糊之际,猛地清醒,她将自己脑门拍的啪啪响,这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简直是咄咄怪事!
莫非···这就是人常说的情窦初开?是楠若对她秉文哥哥的那种感情?若不是,明明两人不熟,为何关于那完颜将军的事她总想知道,每次见到他都会怦然心动,真儿被自己内心的感觉惊怕了,赵真儿啊赵真儿,你是疯了吗?你怎能对北国男人动心?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忘了你的父亲是怎样惨死在他们刀下的吗?你忘了那些姐妹是如何被蹂躏的吗?
心底的那个嘶吼声彻底敲醒了她,她是谁?背着国仇家恨,刻着奴性耻辱,除了艰难小心的活在敌国,心里就只能有复仇,哪里配有爱情?是的,不配!
想到这,她便将那一堆红丝线揉成团扔进了笸箩里,为自己刚刚萌出的愚蠢念头而羞愧,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一夜,真儿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中原的府里,看见慈爱的爹爹坐在厅堂对着他笑,嫣妈妈唠叨着她怎么回家这么晚,而她,羞涩的手挽一位翩翩公子,告诉爹爹和嫣妈妈,她已嫁做人妇,今日回门耽搁了时辰,着实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