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办到。”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走到了捕头周文水家里,徐知府撩起袍子准备直接走进去,姜知夏拦住了他,“他怕是已经感染上时疫,知府大人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以免感染。”
周文水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高声朝外喊道,“知府大人不必进来了,我知道我中招了,您为了曲照的百姓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徐知府只好答应了,又说了一些宽慰他的话。
正在这时,一名女子牵着一名男童泫然欲泣的走来。
她看到徐知府,当即跪下磕头,“知府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文水啊,没有他,我和经武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姜知夏一看,便知道这名女子是那周文水的娘子,再看一旁不过两三岁的男童,一幅茫然不知的模样。
没想到周文水的儿子这么小。
“五娘,不得无礼。”周文水在屋内大声喊道。
徐知府摆摆手,“无碍。周娘子,你放心,文水是我知府衙门亲赐的捕快,我断断不会让他陷入危险境地,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
徐知府说完,又看了看陆神医和姜知夏,“你要感谢,就感谢这两位神医吧。”
姜知夏连连摆手,“神医之名,我可万万不敢当,不过你放心,有陆神医,就不会有事,我也会协助他全力救治你相公。”
五娘只好站起身擦了擦眼泪,随后对着他们道,“那谢谢你们了。”
临走前,姜知夏提醒她,“为了防止交叉感染,你务必将家里周捕头接触过的地方用艾草烧一遍。还有你们的儿子也要注意,不要让他接触周捕头接触过的地方,另外记得每日用板蓝根、野菊花、马齿笕、藿香,佩兰,金银花药浴。”
五娘听完当即道,“我知道了,谢谢姜姑娘。”
之后姜知夏一行人便告别了周捕头家。
回到衙门,姜知夏将一些注意事项和徐知府都强调了。
徐知府听完很是诧异。
“姜娘子,你是如何得知这么多要点?像是经历过一样?”
姜知夏弯了弯嘴角,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之人啊。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之后陆云莱也和徐知府说了一些需要的物资。
徐知府当即道,“你们放心,我会尽快派人运来,你们俩只需好好治疗病患。”
姜知夏点点头,回了陆府。
没想到刚到大门口,便听门内传来阵阵痛苦的怒吼,门口站着一众仆人,仆人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姜知夏很是好奇。
等她走进去,便见顾厉霆此时正站在荷花池中央,此时他仰天长啸,汗水打湿了他整张脸,原本俊朗的外表此时脏污满面狼狈不堪。
她何曾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再看他的身上,满身泥泞,身上满是泥巴水草。
“顾厉霆!顾厉霆!”姜知夏连忙跑过去,便见他双拳紧握,浑身滚烫,五官痛苦的都扭曲了,整个人像是要爆发一般。
他不是被关在房间,怎么会来了这里?
姜知夏再看那间关他的偏房,大门已经歪倒在一边,墙皮脱落大半,再看屋内,桌椅板凳全部被砸了个稀巴烂,床上混乱至极,再看地上,满是花盆,花瓶的碎片。
天啊,看来顾厉霆这病越来越严重了。
姜知夏想将他带到岸上,然而男人紧紧握拳,力大无穷。
他满面狰狞,姜知夏根本拉不动。
他这个样子让姜知夏赶紧有些害怕,她极少见他痛苦到如此的地步。
陆云莱唤了姜知夏过去,“姜娘子,我看顾兄发病如此厉害,看来一般的房间已经锁不住他了,可能要...要用铁链将他绑起来。”
“铁链?”姜知夏一怔,那不是和犯人一样吗?
不过目前的情形,好像不这样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让他一直搞破坏吧。
姜知夏点点头,“一切听你吩咐。”
之后陆云莱将姜知夏带到了一处暗室,这暗室是通过书房的花瓶机关进入的。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我是毒医嘛?什么毒遇不到,有些病人就需要用这种方法,而且此处冬暖夏凉,也适合病患休养生息。”
姜知夏点点头,如此变再好不过了,不过看顾厉霆的样子,感觉毒已经完全扩散到他大脑了。
要是再蔓延下去,他会不会完全被毒药控制心神,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这个人就废了。
姜知夏对陆云莱说了自己的疑问。
陆云莱说,“既然我的办法没有用,那只能下一记猛药了。”
“如何?”
“以毒攻毒,可能会有收获。”
“可有风险?”
“风险就是可能威胁生命。”
“有多大把握?”
“六成吧。”
姜知夏看了看还躺在冰床上痛苦嚎叫,面色狰狞的男人。
顾厉霆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猛毒吧,姜知夏的泪落了下来。
她的思绪回到了文溪村,刚遇到他时,他脑部受了重创,日日躺在床上,闭着眼,安详,脸色苍白。
再看如今的他,原本英俊的五官痛的皱成一团,辨别不出原本俊朗的眉目,身子也因为长期吃药,随时发病,营养不够,脏污瘦弱。
再看那一头乱发,她已经忘记了以前那个他的模样。
“姜姑娘,姜姑娘。”陆云莱轻唤她,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我瞧他身子不算很弱,如果可以撑过来便可以恢复如初,不然只能日日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你好好想想?到底做不做?”
姜知夏点点头。
陆云莱走了出去,姜知夏上前紧紧握住顾厉霆的手。
她极少在他如此安静的时候握着他的手。
“顾厉霆!你告诉我,你要不要这样做?这样做还有一线生机,不做,那么你只能日日被这毒药控制心神,不能自己。”
良久,顾厉霆没有回答。
也是,一个失了心智的人,根本不会去听别人说话。
尽管那人是她。
姜知夏看着床上痛苦至极的男人。
“我晚上就这样看着你,如果你心里有答案,给我一些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