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人站在山道边,就是那个叫做柳七七的姑娘,穿着一件大红的汉服,脸上浓眉重彩,看起来有些怪异。
燕十三不仅哑然失笑,他看了罗紫烟一眼,像是刺猬似的缩成一团瘫倒在自己怀中。这并不打紧,关键是那带着香水味的柔软温暖的身体,紧贴在燕十三身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混蛋他感觉很不舒服!
“真是吓死我了!”罗紫烟长吐一口气说道。
柳七七看着罗紫烟,罗紫烟脸上尤有恐惧之色。
燕十三问柳七七要去哪里,柳七七说自己要到山顶去看夜景。
燕十三笑道:“刚才我们在山顶看见有鬼,是一个女鬼,眼睛滴血,还在惨叫!”只见一阵香风袭来,柳七七扑进了燕十三的怀中,抬起明亮的眼睛来看着燕十三,嘴唇都已经贴在燕十三的脸上了。
“真的?”
燕十三大笑,柳七七脸色一红,一把推开燕十三,低头转身就走。恶狠狠地瞪了燕十三一眼,“你——”
是的,燕十三就是这样不合时宜,初次见面就让女人贴在自己身上。
却见罗紫烟头也不回地走了,燕十三喊她,也不答应,燕十三不得不追上去,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罗紫烟回到房间沉默不语,燕十三只有好言安慰。但姑娘就是马着脸,没有一点笑意,斜躺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忽然她扑到燕十三身上说道:“我害怕!”
燕十三只有拍打他的背,好言抚慰。“有我在,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你?”
燕十三拍拍胸脯:“我,我比你高!”
女孩莞尔一笑。
夜已经很深了,罗紫烟想睡觉。
睡觉可是一件很简单事情,但是燕十三却感到很麻烦。
罗紫烟双眼瞪着他,喊他出门去,要不然去厕所。她说她要换睡衣,不换睡衣就睡不着觉。燕十三躲到门外。姑娘嘱咐燕十三她如果没有叫他出来,他就不能进来。燕十三苦笑,躲在门外抽烟,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她终于打开门:“你进来吧!”
这把燕十三等的焦躁!
罗紫烟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睡衣,脸色妩媚,半带害羞。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从来没有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睡过!”但她现在就和陌生男子一起睡觉。
燕十三睡不着觉,他感到了危险!
对于危险他有一种天生的嗅觉。
燕十三看着女孩,女孩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看你!”
“你自己看手机或者电视也行啊,不准看我,看着我睡不着觉!”然后她把被子扯上去,盖住身子,只露一个头在外面。
“我没有看电视的习惯!”
“那你看墙壁吧!”
燕十三哭笑不得,只好两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墙壁。
隔了一会儿,女孩又瞪着燕十三:“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姑娘瘪嘴。
“……”
紫烟涨红了脸。
燕十三更加哭笑不得。女孩子真会想,她们往往会想很多。他们往往会往不好的方面想。往不好的方面想之后,她很可能把想的当真。
“我什么也没有想!”
女孩嘟哝道:“你分明在想,看你那猥琐样,真是一个小流氓!”
燕十三低声嘟哝道:“我真想做一个流氓!”
“你说什么!”
“哦,”燕十三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这样折腾了很久,俩个人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半夜里,燕十三感到有点不对劲。睁眼一看,只见姑娘两个明亮的眼睛睁打量着自己。
“你睡得可真死,要是有坏人怎么办?”
燕十三简直连上吊的心都有,这简直没法活了,摊上这么一个活宝!
清晨,燕十三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远山,远山一片晴朗。
这时候柳七七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转过房角,站在那里看远山。这回不是穿的汉服,而是一件白色的西装和青色的西裤,端的袅娜体态,发丝如花瓣。
燕十三甚至都觉得远山变得妩媚起来。
燕十三看见一个老女人站在那里看风景,一头银丝,精神矍铄,脸上并不见一丝皱纹,远山明媚,也许她在回忆她年轻时候的岁月。
一个老头正在那里扫地,他那种大丫扫,扫得极其认真。他已经很老了,大约又六十岁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像老树皮一般,又深又长。他弯着腰,驼着背,那佝偻的腰身就像一张弓。如果不是贫苦人家的老人,谁会来扫地。
他扫得极其认真。
他面无表情,仿佛已经麻木了。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在意这个卑微的老人。即使他那一天死在路边,也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老人扫了一阵之后,就站着用手捶捶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仰起头来看着天空,朝阳布满了梅花山庄的园林,一切都是那么的灿烂!但是老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愉悦。他的生命就如同夕阳,夕阳虽然美好,可是日薄西山了。
紫烟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他们,仿佛对他们很感兴趣!
燕十三看着七七一动不动,七七看着燕十三一动不动。
“你是柳七七?”
“我是柳七七,你是燕十三?”
“我是燕十三,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很好奇!”
“好奇!”
“是的。我猜你是什么样的人呢?”女孩仿佛在沉思。她的眼睛想一泓清水,妩媚地神情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那般艳丽!他看着燕十三,燕十三看起来像一个呆瓜,脸上那一道伤疤在日光中熠熠生辉。
燕十三问道:“看过了吗?”
“看过了。你的确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
“你脸上多了一道伤疤,肯定喜欢打架!”
燕十三微笑,十分尴尬。七七微笑地看着他,简直叫燕十三受不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很想问,但是你一定不会告诉我。”
“是的,你说得对。一件事情要知道真相确是不易!”
突然房间里叫了一声“柳七七”,七七一闪身就回到房间里,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朝阳初生,远山气象万千。
燕十三回到房门的时候,燕十三忽然看见几滴血液,殷红的血液!
燕十三皱紧了眉头。
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走廊上又看见几滴血液!巡着脚步走去,每隔几步都有几滴血液,燕十三来到了停车场附近的一处梅林。梅花盛开,花香飘逸。
巡着血迹,在一株梅花树下下,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到在地下,一动不动!
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刀身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
陈龙!
燕十三惊呆了!
陈龙一息尚存,他看见了燕十三,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喉结动了动,哆嗦着嘴唇,说道“他……他们……”
他走进前蹲下身去,扶起陈龙。
陈龙两眼望着天空,伸出手来,张开五指,似乎想要说什么,然后头一歪就死了。
陈龙的左手中似乎紧紧地拽着什么。燕十三掰开手看,原来是一朵黄色的梅花,那朵腊梅已经被揉碎了。
燕十三浑身冰冷!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昨天他看着乔五他们开车离开了山庄,难道陈龙没有走或者说走了又已经回来了?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陈龙,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
报警!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警察一来那么自己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他心急如焚!
他立马想到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
他替陈龙合上眼睛,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他忽然感觉有些异样。
梅林中簌簌地摇动,梅花簌簌飘落。
之后便寂静无声。
他走过去一看,落下了满地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