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声音,听着像三十几岁。
当今圣上当了快四十五年的皇帝了,已经有七十岁的高寿。
三皇子在顺愉帝在朝如日中天的时候出生,熬了三十几年,也快要把老父亲熬下去了。
怪不得前些年,听师傅说,京中朝局不稳,几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
他们自己是皇子没什么事,倒连累了底下的人。
颜良庭门下就有几个为各个皇子办事,皇子相斗,意味着他的弟子相斗。
出了事,圣上要拿人来填补空子,自然是找下边的人算账。
自家儿子最多禁足、扣减月例,不痛不痒,远不及下边轻松被取掉性命来得残酷。
沈沉澜没有抬头,干脆地跪下行了个跪拜礼,“参见三皇子。”
“嗯。”三皇子应了一声,说,“起吧,怎么你还没走?翰林院大多数人都已经下值了,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沈沉澜没说自己在编书的事,答道:“回三皇子,下官刚进翰林院,还多有不熟悉的地方,比其他大人看书看得慢些,自然要花费多谢时间。”
三皇子鼻尖轻哼一声,留下一句:“倒是知道勤能补拙。”
之后,就走了。
人走了,沈沉澜终于可以去放水了。
等完成了这件人生大事,一出来,就看到方才跟他一起出来的奴才等在外边。
他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奴才便来到沈沉澜旁边,小声对他说:“沈大人,你可得小心些,最近有什么事,都不要露脸了。”
沈沉澜哭笑不得,什么叫不露脸。
他每日兢兢业业上班,没得罪什么人。
这个奴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不出来。
沈沉澜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解放了他,说:“没事,别憋着了,我会留意的。”
……
过了两日,沈沉澜才意识到那日奴才担心的是什么。
他早上八点穿戴好,准备坐上叶青的马车去翰林院。
还没出发,就被颜回给拦住了。
颜回顺势跳上了他的马车,吩咐叶青可以出发了,就钻进了车厢。
沈沉澜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颜回在侧边的座位上坐下,才说,“今早上朝发生了件事儿,与你有关!”
沈沉澜愣了愣,跟他这个七品芝麻官什么事。
他品级低得都不用去上朝。
什么事还能波及到他……
等等,若真要严格算起的话,前两日在翰林院遇到三皇子这事儿。
他略微淡定了一下,问:“朝上发生了什么?”
颜回也不卖关子了,说:“有三皇子这派的人,向皇上递了折子,说翰林院的大人懒政、怠政,迟到早退,三皇子刚好有事去了翰林院一趟,说没想到还没到下值的时间,人几乎都走光了。”
沈沉澜:“那这关我什么事?”
颜回说:“关键是他折子上批了很多人,唯独夸了你,说今年的新科状元如何勤勉,还说问了下边的奴才作证,都知道你兢兢业业,与众不同。”
沈沉澜嘶了一声:“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