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澜人好好坐着,这赵乾非得把给他找事。
他面上保持不动,目光微微向下,面上波澜不惊。
身份低下的人不可直视权贵者,他现在也摸不准薛成仁到底会怎么决断。
而此时,薛成仁以及在座的其他人,也确实把目光看了过来。
其实赵乾虽然这么说了,但若是薛成仁不领情,倒也不会找他一个小小的秀才麻烦。
但现在嘛。
薛成仁只犹疑了片刻,之后就说:“茶会嘛,自然是要吟诗作对,这天下四大书院之一的濂溪书院,也应当是人才辈出。这位小兄弟说你是案首,那就让案首给我们开开眼界吧。”
能当上朝廷从二品的大官,不说连中三元。殿试之中,说不定还是个状元郎。
区区一个案首,哪能被其放在眼里。
薛成仁这么说,不过也是场面话罢了。
沈沉澜听薛成仁都发话了,他便站起来恭敬道:“那草民就献丑了。不过,只有草民一人作诗有什么乐趣,草民斗胆请大人出题,请在座的各位文人墨客按照题目赋诗,最后请大人品鉴,岂不妙哉?”
薛成仁一听,当真感兴趣了。
他最爱点评别人的诗句了。
在京城,除了皇上和颜太师,还真没谁能担当上如此重任。
若真要这么做,是会被人笑话的。
但如今在这小地方,过过瘾倒也没什么。
薛成仁出题也简单,就以这个“茶会”为题,自由发挥。
茶会这个意思太过宽泛,赋诗者可以从各个方面入手,五言律诗、七言绝句都能轻松拿捏。
沈沉澜最近练得多了,作诗几乎是手到拈来,不枉费颜良庭这段时间辛苦逼着他交作业。
而旁边赵乾,就有些紧张了。
他想了很久之后才动笔,最后等到敲钟了,才草草把剩下的给补上。
他原本只是想沈沉澜出丑,没想到还搭上自己了。
等底下的人将在座各位写的诗都呈上去了,赵乾就转过头来,狠狠地刮了沈沉澜一眼。
沈沉澜笑眯眯看过去,一派纯良无辜。
现场最多二十首诗,有一些滥竽充数的几乎可以忽略不看,挑挑拣拣下来,能挑到五首高水平的,就算不错了。
薛成仁看一张,放下一张,最后在其中一张宣纸上停下,然后道:“看来今日之中,的确有翘楚者,不仅书法写得好,诗作得也是绝妙。”
说罢,递给旁边的杜弘博,让他传给下面的人看看。
杜弘博接过来,自己先看了一眼,之后才点点头,交由下人传递。
这传阅的,就是沈沉澜写的一首《春茶》诗,今日是茶会,也算是与茶有关,写的是从喝茶中,品出采茶女采茶、炒茶、做茶的过程。
其中曼妙,令人回味无穷。
而他那首字,更是为这首诗加了不少分。
薛成仁轻咳一声,忽然道:“本官看那首《春茶》诗,底下的署名为沈闻渊,这名字,本官近日也有所听闻,不知在座各位,是否也有耳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顿时面面相觑,纷纷在他们之中,寻找沈闻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