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妘还没有恢复了味觉,但总算她难得的提出了要求。
东晨和东篱还是觉得挺开心的,这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比起之前那段时间,顾妘那副死气沉沉,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要好太多!
不管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孩才馋的,她总算是有了欲望。
这天晚上,大家身上的阴霾多少都散去了一些,晚饭也都多吃了小半碗。
封柏更是因为顾妘提出了想要吃的菜肴,把封御珩三姐要他们去老宅参加家宴的事给忘到了脑后。
顾妘临睡前照例给郑剑锋那边打了个电话,毫无意外,搜索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失落地挂掉电话,顾妘抱着封御珩的睡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她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忽然惊醒。
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不止脑袋和心脏,连身体也在痛苦,所以总是会难过到突然醒来。
每次她都要花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睡,睡一两个小时又忽然醒来,再次入睡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因此哪怕顾妘晚上早早上床,早上迟迟起床,可其实她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不过为了孩子,就算无法入睡,顾妘也会闭目养神,让大脑和身体尽可能的多休息。
第二天早上,顾妘懒懒得躺到九点多才起。
等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知道,有人已经在楼下客厅里等了她很久。
“……这就是四弟连封家家主的脸面都不顾,也要横刀夺爱,从自己侄孙那抢回来的女人?”
顾妘房门才刚打开,就听到一道苍老且气息并不是很稳的女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停,由此可见,在顾妘开门之前应该已经骂了不少时间了。
“目无尊长,懒惰成性,不堪当封家主母!”
“还有你们,身为封家下人,连主仆尊卑都没人教过你们吗?居然敢让我在这等她一个小辈主母久!”
这老太太一直拿身份说事且声音很大,但并没有很威严的感觉,反而更像泼妇骂街。
顾妘原本就不喜欢吵闹,这次回来更是喜欢安静。
楼下那尖利的声音,让顾妘很快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站在不远处的人见她出来,立刻三两步走到她身边。
顾妘抬眼看去,是东篱,应该是早就等在门外的。
东篱显然被气得不轻,这会脸上还残留着余怒,忿忿不平地说起楼下的情况。
“楼下骂人的那位是四爷的姐姐封玉滢,早上八点不到就来了,说是来见弟媳妇的。另外还带了个女人来,说是商量四爷遗……”
说到这里,东篱猛地顿住话头和脚步,神情忐忑地看着快她一步的顾妘。
京市的十一月正是凉爽的时候,顾妘身上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看起来就像是个还没出校门的高中生。
感觉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顾妘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嗯?”
要是可以,东篱并不告诉顾妘死老太婆找上门的原因。
但是即便她现在不说,顾妘下去后,老太婆肯定会再次提出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她这边先给顾妘打个预防针。
东篱被气得眼眶微红,声音愤然,“老太婆把那个自称怀了四爷孩子的女人带了过来,说要和你商量四爷遗腹子的事。”
‘遗腹子’三个字让顾妘的脸色在刹那间转冷,垂在身侧的嫩白小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东篱甚至敏锐地察觉到顾妘身上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
这种气息东篱之前有感受到过,在那些穷凶极恶想要毁灭一切的暴徒身上。
不过顾妘身上的这股暴戾之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显然是因为被‘遗腹子’三个字代表的意思给气狠了。
好在顾妘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淡淡道:“我们下去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这边的动静太小,还是封玉滢的声音太大,楼下的人并没有发现楼上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那道苍老的声音还在大声的叫嚣着,“你们这些下人是死了吗?没看到我在这等了很久了,还不快点去叫顾妘下来!”
老太婆语气越来越焦躁,长久的等待早已经让她本来就不多的耐心消失殆尽。
偏偏大厅里连管家都不在,只有几个端茶倒水的佣人。
那些佣人虽然不会去反驳老太太的话,但也没人搭腔,就让她在那里自说自话。
如此怠慢,显然就没把她们当成什么需要招待的客人。
封玉滢出生那会,封家正如日中天,龙凤胎加上她是封老爷子三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会有多受宠可想而知。
后来为了帮亲哥哥夺权,自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男人死后她又是那家的主母。
当了半辈子大小姐,又当了十几年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她哪里是忍得住气的人。
早在来了没多久的时候,就不顾下人的阻拦,让她带来的手下上楼去请过顾妘。
只是她的那些手下才走到楼梯转角处,就被人给踹了下来。
老太婆这才知道,这别墅不是没有保镖,于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改成了动口。
结果骂骂咧咧了半天,不仅没把顾妘吵醒,她说得口都干了却没人来给她续茶。
当初封玉滢眼看着就要和亲哥哥夺得封家大权,结果出了车祸。
醒来后不仅夫家的当家权被小叔子夺回,封家这边也被边缘化成了什么权力都没有,只能领分红的小股东。
这让从出生就顺风顺水,享受了大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封玉滢难受的不行。
而比她更难受的,是她带来的那个女人王雅宁。
封玉滢想利用王雅宁,或者说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错。
但她是看不上这个女人的,因此她坐着,却让王雅宁站在她的身边。
普通人连续站一个多小时,都会觉得脚酸,更何况怀着孩子,大小也是个豪门小姐的王雅宁。
“三姑奶奶,我、我肚子疼。”
一直安静的女人忽然双手捂着小腹,嘶嘶的小声倒抽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