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慕愤恨地瞪了秦子毅一眼,眼里满是委屈。
如果是以前,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秦子毅都会耐着性子哄哄她。
可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她的本性,除了利用,他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一丝感情!
“还不去!”
秦子毅的一声低喝把魏思慕吓到了,她立刻委委屈屈地蹭到病床边,‘刷刷刷’地抽出一大堆纸巾。
“爸爸,刚才是我不对,我帮你擦擦脸。”
已经不需要了,魏国源心里想。
昨天早上死里逃生之后,他最想见的便是这个唯一的女儿。
可是他一直等一直等,不管是医院还是警察给魏思慕打去电话,她都不愿意来。
想他魏国源,两天前还是高高在上的魏氏企业掌权人,无数人想要巴结他,甚至以认识他为荣。
可一朝落魄,那些巴结他的人全都不见了,就连重病在身,身边也一个熟悉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给他喂食擦洗身体的,还是警方聘请的最便宜的护工。
他就那样毫无尊严地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甚至大小便失禁,被那些粗手粗脚的护工小声谩骂着。
他想像以前斥骂手下那样骂这个护工,可是他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一说话就口水直流。
因为口水弄湿了新换的被单,又引来护工的第二波谩骂。
前两天魏国源最常做的事就是盯着病房门口,希望自己女儿会忽然跑进来帮他找更好的医生。
这二十多年,他给魏思慕的资产并不少,随便卖点什么都可以帮他换间好点的病房,请个高级护工。
结果等到今天,等来的是魏思慕的嫌弃和厌恶。
魏国源艰难地把脖子转到魏思慕这边,在新蓄满的那些口水流完后,用力到面目狰狞地吐出一个字,“滚!”
中风让魏国源无法控制面部肌肉,甚至舌头都是麻木的,但只有一个字还是能说出来的。
一连被曾经对她最好的两个男人怒斥,魏思慕再也忍不住,将手里的纸巾用力甩在地上,哭道:
“我都帮你擦口水了,你还凶我,你们都凶我,我不要你们了!”
秦子毅目瞪口呆地看着跑出去的魏思慕,都忘记了上前阻拦她。
原来所谓的小公主在没了身份给与她的那层光环后,就是一个这样自私自我到不可理喻的人!
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直喘粗气的魏国源,再想想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秦子毅认命地挽起袖子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热水,秦子毅用脸盆装了小半盆冷水,又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后一起端了出来。
将脸盆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秦子毅在桌子旁边靠墙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保温壶。
秦子毅一不小心直接倒了半壶开水进去,他不耐烦再去那个味道很重还脏兮兮的洗手间,快速地将毛巾拧个半干就往魏国源脸上擦去。
本以为魏国源会嫌烫,没想到在他收回毛巾的时候,魏国源的脸还蹭了过来,显然是觉得舒服。
秦子毅看了眼半开的窗户,这才恍然。
“爸爸,思慕那样……也是被我们宠坏的,以后我会好好教她。”
秦子毅一边帮他擦脸,一边找话题说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外,秦家破产了,我不想让你看不起,就去国外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还是前天晚上才回的京市。”
魏国源没有任何表示,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秦子毅和他一样,都是个逐利的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现在肯强忍着嫌弃为他擦洗,定是有求于他,他只需心安理得地享受秦子毅的照顾就好。
果然,秦子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没耐心,只给他擦了两把脸就进入了正题。
“这两天我一直很着急,很想帮你,可是问了好多律师,都说这事很难,不过公司还是可以保住的。”
听到这里,魏国源差点笑出声来。
他这几年利用公司洗了多少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魏国源保不住,公司更保不住!
擦完脸,秦子毅忍着恶心重新清洗了毛巾,将魏国源僵硬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擦洗。
“律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先把罪名认下,再将公司法人改成其他人,先把公司摘出来,如果爸爸相信我,可以由我来当公司的新法人。”
“嗬嗬嗬……”
这次魏国源是真的笑了,只是他无法控制面部表情,笑得就跟哭一样。
秦子毅还以为他舍不得公司,所以气到了。
连忙安抚道:“爸爸别着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就算舍不得公司,可你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别的股东肯定会乘机掌控公司,这样更加得不偿失!
你看你这里,连空调暖气都没有,被子也硬邦邦的不够保暖,只要你把公司交给我,我立刻帮你换到高级病房去。”
秦子毅说到后面,已经半是诱哄半是威胁了。
这样好的事情,魏国源没有理由不答应。
只是也不能答应地太过着急,秦子毅应该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魏国源担心自己答应得太过爽快,反而引来他的怀疑,要是他再多了解了解,这样的好事就没了。
“请……好……一……森!”魏国源费劲地咬着舌头,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秦子毅一下就听懂了,立刻答应了下来,“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换病房,等你签完字后,我就给你请医生,请国外的专家给你会诊!”
不怕魏国源提条件,就怕他不提。
对于他要请名医的要求,秦子毅也是早有预料。
试问一个高高在上发号施令惯了的人,怎么受得了自己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
像个可怜虫一样躺在床上,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别人的帮忙。
“爸爸,你在这等等,我现在就去申请更换病房。”秦子毅扔下手里的毛巾,转身朝门外走去。
留下魏国源一个人,躺在被口水浸湿的床单上,笑得一脸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