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老五,问你个事儿,到底谁让你跟来的?”
“最开始,是我偷偷跟来的……之后,就……不好说了……”
“没事,我有的是世间,你慢慢说,我也慢慢听……”璇玑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是这柔声细语底下,那可是压着“千钧之怒”啊!
“嘿嘿……其实……我最开始跟着叔公来的……”
“镜……”璇玑突然停住,“那位叔公?”这说法,像是在明知故问
“七叔公啊?您忘了,还是您亲自去信他回来的呢?”犹涞不太敢相信,“那可是……太奶奶的亲哥哥啊!”
璇玑想了想,于是问道:“那他……”明明想问,可是话到嘴边,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什么了,“那他,为什么回去?你又为什么冒充他?”
“是这样的,叔公一开始不让我告诉您,等到时机了,在告诉我怎么和您说!”
璇玑突然读取到了刚才那番话的“重点”!
“时机?那他和你还有联系?你们是怎么联系的!”璇玑急切的问道。
“坏了”犹涞心说不好,赶忙圆谎,“根本联系不上,况且七叔公那可是来无影去无踪,连您这位亲妹妹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一个小辈那是要名没名,要本事没本事的……”
“少转移话题,说重点!”
“您这在着急也得听我慢慢说不是?”
“别含糊讲重点!”璇玑突然加重语气,犹涞现在的表情,像是藏私房钱被自己娘子给发现了,犹涞心说:太叔公啊,您就来救救孙儿吧!
犹涞哪知道自己当初没有听他七叔公的劝,现在能这么后悔……“早知道,小爷我就多听两句了……”
“快说!”璇玑突如其来的一句,彻底把犹涞这编了半天的到了嘴边的话给死死的按回了肚子了
没办法了他只能用最后一招了,七爷教他的保命绝技,打感情牌!
璇玑这个人,七爷是知道的,刚强是刚强,洒脱也是实实在在的,做事随意,但也从不留把柄,实际上,心底有一块儿,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留给了“情谊”这两个字。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她都能分的很清,也能在每件事上都做的很好!就例如,她如母一般对待的苏诺与,当做亲妹的白秀秀、青山不改的挚友——方鎏芸,也就是刘施韵、轻风、青青,几个总是“多余”的小孩儿——刘木、陈零……很多人,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的人,无条件站在她身后。这是她能一一副“冷漠”的外表,做到的最好程度了。璇玑和普通人一样,她也有一个对她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只是那个人,现在和死了也没事区别了……
感情,是她的软肋,人都有软肋,七爷也正是抓准了这个软肋,曾经自己这个妹妹总是怨自己的不辞而别,恨不得把他关在一个地方,永远都不放出来。或许这么做,是不尊重他,但是至少这样,哥哥就不会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她也不会为之难捱。
璇玑与七爷,五年十年都见不到一面,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做,都是彼此最亲的亲人,明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他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那些事儿,也只是他自以为的重要,可做可不做的。璇玑每一次见他,都会问他一句,可不可以……跟她回家……强压着哭腔,忍着泪水,她不是没有眼泪她不是不会哭,她只是一直都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抹眼泪,这样不会被人看到,同时也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软肋。
自己的感情,从来都不会漏出来,她学会了将软肋藏好,但她好像忘了,现在她不用掩饰了,怎么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好像也忘了……
“他是不是还告诉你,必要的时候,打感情牌,是最好能够让我被击溃的最好方法?”
“是……”犹涞颤着声音,璇玑的语气有点狠绝,像是他犹涞不说实话,可以直接在夜深人静时把他给一把掐死,璇玑是不记仇,但是分时候,也分人,有的所谓的“仇怨”她能转身就忘,很快就会是过眼云烟,但有的事儿,她是永远都不会忘的,那些能够差一点就毁了她的仇恨。
怨归怨,恨归恨,璇玑分的很清,什么人该怨,什么人还恨,她分得清,怨是可以成为过眼云烟的,但是恨,也可以成为“过眼云烟”,经常在眼前挥之不去,可不就是过眼云烟吗?长长久久过眼的云烟。
“你记住,情这个字,的确是时间万物最大的软肋,它会成为你无尽的牵绊,只有将这些牵绊斩断,才能做到真正的无牵无绊。”
犹涞听着,这是确实是他这位姑祖的一直以来人设,“可又有谁能真的做到无牵无挂,人食五谷杂粮,经世间生老病死,人生苦短,总是留有遗憾,无憾而终,可活着的人呢?”
“遗憾,放过了离开的人,那活着的人呢,还不是满怀遗憾的过完一生。”
不过使用无数个遗憾,去抚平另一个遗憾。
“你们做的事儿,近百年的等待,三代人的期许,真的有意义吗?”犹涞问道,他是第二个这么问璇玑的人,第一个,是一个叫“惜眷”的人。
“从我决定开始、进行,以及现在静待百年的答案开始,一生不走回头路,认定一条路就走到黑,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好一个无怨无悔,那我就看着,你璇玑是不是真的无怨无悔!
雪山里曾经有位长辈问过她,是不是真的无怨无悔。
雪山里的故人,比东北的少很多,但至少那里才是她释放天性的地方!
“无怨无悔,呵!我要是有您这觉悟,就不会留下种种遗憾了!”犹涞有心无意的说道。
“犹涞,你年纪不小了,觉悟也高,不如学学我,潇洒快活。”
“别介了,您这表面上靠演技的潇洒快活,晚辈是学不来了!”
“那就实实在在的潇洒快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儿,人活一世,别留遗憾啊!”璇玑打趣道。
“您可是玩笑话满天飞,咱们的一生有多长啊,您老人家多大岁数了,还记得吗?”
“这谁记得呀?人家想给我生辰我还不乐意嘞!”
“生辰?寿辰倒还说的过去!”
“你不要命了?”来自璇玑的灵魂拷问。
犹涞突然嘴角抽搐,跟癫痫大发作似的,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我这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