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太忙了,午饭都没空陪顾子遇,顾子遇闲来无事去了环球,他来得很及时,陆知渊,容黎和季珹正在吃午饭。
“秦晚怎么样了?”季珹问。
顾子遇吃芸豆炒肉,随口说,“气色挺好的,还要送晨飞一套房。”
“为什么要送晨飞一套房?”陆知渊给他夹了一块雪花牛肉粒,肉质紧实,又有一点嚼劲,顾子遇特别喜欢,吃得不亦乐乎。
“救命之恩,别无相赠,就送房子吧。”
季珹挑眉,“容黎,你不是也救了她吗?怎么你就没有一套房?”
容黎脸色不善,“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三爷,他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快管管他。”季珹好笑地说,“谁惹了你?”
“吃饱了!”容黎扬长而去,不理他。
季珹摊手,顶着陆知渊的目光说,“我绝对没惹他,他最近就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着。”
顾子遇说,“我听说宋兰英是容黎一枪打死的,老头本想留活口的。”
“留活口干什么?”季珹笑意温软,“她捅了你一道,还想死后进祖坟享烟火吗?葬身海底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和舅舅约会?”
“黑鹰有两个项目要做,是有点忙,他也忙。”
他们连视频都很少,语音也很少,都是打字,周末再约一趟。
“我劝你最好不要见面,免得撞枪口,他这两天脾气可不好,正在查极道内部一些人,宋兰英的事情应该会牵扯到很多人,老头想要活口就是想要肃清极道内部,谁知道就一枪没了,浪费了。”
陆知渊和季珹相视一眼,两人都摸不准顾子遇是故意说的,还是无心闲聊的,他低头吃着牛肉粒,并未看到陆知渊和季珹的眉目官司。
“极道……勉强算家族企业吧,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内部还出问题了?”季珹问。
“想打探消息啊?”顾子遇抽过湿巾擦了嘴,笑眯眯地说,“你问舅舅去呀。”
季珹,“……”
陆知渊问,“吃饱了?”
“饱了!”顾子遇打个哈欠,“我去睡个午觉!”
顾子遇拿着手机回了房间,季珹问,“三爷,子遇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小伙子越大,心眼越多了,我差点就着了道。”
“你那件事收尾了吗?”
季珹重重点头,“早就收尾了。”
“别被蒋君临查出来,影响感情。”
“我知道!”季珹脸色凝重,却有点不放心,“我还是觉得子遇话里有话。”
陆知渊似笑非笑地说,“你和子遇不是无话不谈,事无巨细都分享,怎么一到大事就两眼摸黑,好好反省一下。”
季珹,“……”
季珹想要杀宋兰英的原因非常多,不仅是宋兰英捅了顾子遇一刀,对蒋君临生命有威胁,更有许多深层次的原因,所以容黎第一时间去了收费站,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宋兰英活口。
宋兰英刺杀子遇,行踪曝光,这本就不关黑鹰的事情,陈良东部署,再加上极道的配合也能缉拿宋兰英,可他们的处事作风和黑鹰不一样,宋兰英有罪,也要到法庭去审判,若不是极端情况,宋兰英一定会活着,发现行踪后,容黎第一时间出动了。
事实上,容黎也是极道培养出来的人,他十六岁前在极道的训练营,单兵作战都是第一,无人可以超越,后来到了黑鹰后,成了三爷的替身,一个隐形人后,渐渐销声匿迹,不再出一线任务,后来又成了黑鹰九大总裁,许多人都忘记了,容黎本身就是一名单兵作战极其出色的特工。
极道一些特殊任务,都是容黎出手,从无败绩。
若不然,一个宋兰英,为什么是容黎去收费站拦截,还偏偏带上秦晚。
只有黑鹰少数几个人知道,黑鹰当前,最重要,也是最紧急的,也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的任务,才会是容黎出手。
季珹回想整件事的经过和录像,黑鹰行动录像,已发了一份给蒋君临,只隐藏了季珹对容黎的两句话,容黎杀宋兰英,是因为宋兰英要秦晚的命,事出紧急,哪怕是晨飞,当时也会选择那么做,开枪非常合情合理,没有痕迹。
季珹压住心中的紧张感。
陆知渊淡淡说,“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必去想。”
“我知道了!”
蒋君临忙了两个通宵,来看秦晚,秦晚手术成功后,他就没关注过,这是第一次来看秦晚,秦晚笑眯眯地说,“主子,我差点英勇就义,有房子奖励吗?”
蒋君临轻笑,“还缺房子吗?”
“谁会嫌房子多啊。”秦晚吊儿郎当地说,“你奖励我一套,我转手送晨飞,借花献佛。”
蒋君临摇摇头,哭笑不得,秦晚侧头看了一眼门口,“门口只有张强吗?”
“说吧!”
“我觉得黑鹰在宋兰英的事情上,过分积极,有点可疑。”秦晚敛去笑容,脸色凝重。
蒋君临翘起腿,右手交叠放在左手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继续说。”
“宋兰英来刺杀小瓷,陆知渊赶到后救下小瓷,黑鹰查到宋兰英的行踪,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他先通知了我爸,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我刚写好论文。所以自告奋勇去收费站,容黎恰好出现在我去收费站的途中,正好遇见了我,和我一起去收费站。当时是凌晨三十五分钟,我见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从环球到我们见面的地点,我算最快的车程,也要三十分钟。往前推,就是三点左右,黑鹰就得到宋兰英的消息,他晚了十五分钟通知到我爸。他算好了路程,直接去收费站,只需要四十分钟,为什么要绕路三十分钟来找我一起走?容黎一般轻易不会离开环球,环球去收费站和我家去收费站,并不顺路,他是等在我去收费站的路上,跟着我一起走,这事非常奇怪,宋兰英逃脱,黑鹰第一时间应该去收费站。这件事最可疑的地方是黑鹰为什么如此积极配合我爸,这种事情,黑鹰从来不插手,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查到消息后,给了我爸,我爸来安排行动,极道来配合,他们对缉拿凶手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哪怕宋兰英差点杀了子遇,他们顶多在背后提供信息。”
蒋君临这几天没见季珹,就是在思考整件事里复杂又凌乱的关系。
他没看到秦晚的口供,所以还不能判断,且还心存侥幸,如今知道容黎是故意绕路半个小时过去,心里就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把你记得的事情,都说一遍,包括你和宋兰英的谈话。”
“行车记录仪里的文字档对话我看过了没问题,是我和宋兰英的对话,整个过程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秦晚仔细回忆一下,“可在船上见到容黎时,宋兰英的神色非常奇怪,只不过我当时失血过多,眼前有点重影,看不真切,所以不敢确定。”
“凭你的直觉,容黎有无杀宋兰英的必要?”
秦晚深呼吸,闭上了眼,宋兰英当时抱着她一起冲下栏杆,是晨飞第一时间抓住了她,以晨飞的臂力,当时要拉她们上来没有问题,刚摔下船舱时宋兰英没有反应过来,那短短的一分钟里,足够晨飞把她和宋兰英拉上来,宋兰英也没有机会杀她。
她因吊在船舱外,看不到容黎的行动,只看到他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宋兰英发狂,要和她同归于尽,容黎开枪射杀宋兰英,整个过程看不出一点刻意的痕迹。
“主子,我不确定!”秦晚轻声说,“我当时失血过多,身体有些冷,眼前看得也不真切,我给晨飞打过电话,问过详细情况,晨飞说当时的情况,容黎不开枪,我就死了。”
秦晚轻声说,“我对容黎有偏见,所以我不能凭直接断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