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洲的犯罪比起多年前,已变得非常单一,如今全是贩毒,这里是毒贩的天堂,扫荡起来比当年要顺利得多,抓获了一批毒枭,这群人都是陈如实暗中培养,有一条非常完美的犯罪链,各司其职,非常国际化,每一道程序都完美,成熟,没有一点纰漏,若不是唐明州这一次带顾瓷和季珹等人来五角洲,这里未必会被一网打尽。
他们组建了一支武装力量维护内部秩序,麻烦还不小,蒋君临主指挥,晨飞和张强带人围剿,联合当地的警力,捣毁了四个制毒工厂,行动快速,敏捷,搜查出几吨没有装船的毒,蒋君临让技术部门分析资料,查他们的航线,主要是走航运线,他要查出他们运到国内,到底走了谁的货船。
季珹的印象里,除了那一年卧底时和他一样狼狈的少年蒋君临,就是长大后西装革履的蒋君临,从未见过他穿着作战服的模样,他的长相气质本来就是属于正气凛然那一挂,穿上这一身衣服更凸显了他的气质,令人肃然起敬,可季珹舔了舔唇瓣。
他看着蒋君临,却有不为人知的悸动。
“站在那里做什么?”蒋君临在查点五角洲的据点,只剩下一个据点没有捣毁,其他的据点基本都在掌握之中,那个据点比较难闯入,是因为这群罪犯一不做二不休,拉着一群孩子当人墙挡在外面,他们投鼠忌器,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季珹笑着走过来,目光灼热地在他身上走一圈,蒋君临略一蹙眉,看他一眼,这熟悉的充满占有欲和暗火的目光,真是久违了。
他心中骂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哥哥,你有正式的编制了吗?”
“我一直都有!”蒋君临淡淡说,周围一群人,除了蒋君临的近卫队,还有晨飞队伍的人,不能太过火,蒋君临压低了声音,“你收敛点。”
季珹冤枉,又无辜,“我哪里放肆了?”
蒋君临暗忖,
。眼神很放肆!
怕旁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
季珹乐不可支,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哥哥,你是不是瘦了点?”
蒋君临低喝,“季珹!”
季珹无辜摊手,碰一下而已,这么凶干什么!
晨飞回来了,“蒋总,前方探查完毕,据点门口有十六个孩子,最小的四岁,最大的也只有十一岁,若是强攻一定会伤到孩子,已经陷入僵局。”
当地警力也布置到据点门口,这是他们最大的毒窝,本来捣毁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蒋君临去了高处,拿过望远镜看过去,据点位置很好,一百米处就是寺庙,可攻可守,门口是一群孩子在守着,也没有人绑着,孩子们一人拿着一根冰棍在吃,看起来无忧无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季珹也看到了,这一幕真是无比的熟悉,用孩子来牵制是五角洲一贯的传统,季珹曾经也被当成靶子放在五角洲的据点门外。
那一年,他还很小,其他的孩子天真无暇,无忧无虑,季珹却不是,他在街上长大,又差点被人贩卖,被绑到五角洲来,骨子里就有一种危机意识,也有狼崽一样的敏锐,他虽吃着零食,听大人的话在门口玩,真正发生冲突时,没有人管孩子的命。
穷人家的孩子,命不值钱。
死了就死了,也没人为你做主,顶多就是赔你一笔钱罢了,他这种无父无母的孩子,更无人在意,所以发生冲突时,季珹抱着头机灵地躲在一块石头,不敢乱动,听着子弹穿梭在他耳边,看着刚刚还拉着他的手要和他玩耍的女孩子被子弹打成肉饼,眼睁睁地倒在他面前,还堵住了石头,帮他挡着流弹。
季珹至今还记得脸上的温热和孩子死不瞑目的脸。
这些记忆,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寒,当年五角洲被当地警方庇佑,是两方联合缉毒,当地为了掩盖事实,在缉毒警大规模动作前就发起攻击,一点不留情面。
。季珹陷入了回忆的旋涡中,蒋君临和晨飞在说怎么攻进去,声音在他听来却很遥远,似乎听不到蒋君临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想起当年,那群孩子死前。
是不是也有人指挥着该怎么强攻进去,有人问,孩子怎么办?是不是有人会说,抓住毒枭要紧,牺牲一群孩子就能拯救很多人,值!
“孩子们怎么办?”季珹脱口而出。
正在和晨飞商量的蒋君临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季珹回过神来,“孩子们挡在据点门口怎么办,要强攻吗?”
“疯了吗?”蒋君临淡淡说,“一群幼童挡在门口,怎么强攻?”
蒋君临不理季珹,转头和晨飞说,“把他们围困在据点里,入了夜,想办法派一支小队进去,先把孩子们带出来。”cascoo21格格党
“明白!”
“等等……”在晨飞要领命,转身离去时,季珹喊住了他,“这群孩子在五角洲长大,五岁的孩子就会帮忙家里掩护,采摘罂粟,不能当成普通的孩子对待,你们的狙击手要在高处,每一个孩子都要盯着,他们可能有便携式炸弹,会和你们同归于尽。”
晨飞一怔,他来西非执勤过,全城皆兵的城市里,孩子的确是一名小战士,不能小觑,可这是五角洲,这群孩子是他们从镇上带过来的,也会如此吗?
“晨飞,听他的。”蒋君临说,“注意安全。”
“好!”晨飞带着一批人离开。
蒋君临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季珹,季珹是孩童时就被掳来五角洲,他见到季珹时,他已经十五岁,十五岁前,他都生活在五角洲。
小小的季珹,是不是曾经也当成人体炸药,被安排在据点门口呢?
“小珹,来……”蒋君临张开双臂,无视周围眼睛几乎瞪成铜铃的人,季珹也茫然地眨眨眼,刚刚还不给碰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季珹不会傻到拒绝,满心感动地抱住了他。
蒋君临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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