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伪节当天,几人都起的很早,吃早饭的时候免不了闲谈。
“我还是觉得奇怪”诺初道“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运的事发生在我身上,这书伪节的时间我们恰巧碰上了可以理解,但这个选址,还有足足三次的地址移动让人很难不生疑吧……”
“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鹤云顺着诺初的思路想,也这样道。
“不会的啦”闻人玉一边哄着小霍,一边道“书伪节这么大的一起活动,自然要经过望之大人的审批……”
“她光是瞅那么一眼,就比几十次安全检验更让人放心。”
诺初还是皱着眉头:“她平时经手的事那么多,有些纰漏也正常。原本书伪节选址在信使,结果经过三次移动后还在信使举办,那这为了移动地址而召开的数次会议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几人揪着这个问题一直争论不下,但各自的观点都有合理性。
一方面,闻人玉认为诺初没有接触过梁端月,因此才会产生这次书伪节有危险的想法。
“望之大人是什么人?在这里足以好好说说……”闻人玉道。
“组织里等阶上升的方法无非几种,安稳一点的就是凭借干了几年得到升迁,积极求进取的可不走这条路子。”
“击败上位者,拿到信物,度过十七窟是积极求升迁最常选择的一条路,也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
诺初道:“听起来也不难啊?”
“不用难如登天的夸大修辞,就说一句踏实的,大部分人都没法迈过这个坎儿。”闻人玉笑道。
不就是打败一个等级比自己高的人吗?
拿到信物也不难理解,就是完成一次任务,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暗杀某个重要人物,并取得杀死他的证据嘛!
最后的考验十七窟倒是云里雾里,但诺初猜测,毕竟窟就是洞,无非是进地洞里打几个怪物?
想到这里,诺初就神色镇定了。
只是孟晚缨似乎看穿了诺初在想什么,开了口:“师姐,闻人所在的组织是掌控全大陆的熔炉,人们如过江之鲫般渴望加入,因为不缺人,自然能够上位的人都是优中选优,精中选精……”
“这规则不仅难,而且是准备把人往不归路上整的。”
诺初“啊?”了一声,心想着这不归路该不会是……
“不归路就是死路,我不是在说什么暗语。”孟晚缨道。
“打败上位者,听起来简单,但要求打败的不止一个上位者吧?以免凭着运气碰巧赢一把。”孟晚缨道。
“我看不只如此,如果刻意盯着几个目标,多年寻找他们的弱点再寻求攻破,未免也太容易了。”鹤云道“对手八成是随机指定的高位,这样就无法先知道对方的底细。”
闻人玉有些吃惊道:“行啊,鹤宝,你平日里存在感那么弱,这会儿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鹤云的话说完,连孟晚缨也为之侧目。
“你接着说吧。”孟晚缨道。
“行,我就把这一切说通。”鹤云随意道。
……
“高位者?我个人觉得高位者很笼统,是高一个位阶?还是高几个位阶……既然闻人你没有仔细阐明,那大概是不要超过2阶以上都可以的。”
“取得信物,取得几样信物我就不多说了。取得怎么样的信物却可以大作文章……比如说皮肤,眼球这样的脆弱物质,一方面就得限制你暗杀的手法,暗中纵火就是会烧毁皮肤的……”
“另一方面,取下眼球就得考虑手法了,因为太过于粗鲁和时间不够会导致眼球充血,部分损毁,这考验的是如何争取时间和缜密的思维:随身携带的物品是否能够在任务中发挥巨大作用……”
“至于十七窟,我想……”鹤云顿了顿道“我有所耳闻,但依我所见,至少到现在为止,自母神陨落计算,都不可能有人有能耐贯通十七窟。”
“而熔炉的升阶试验之所以包括度过十七窟,想必只是度过前3~4窟吧。至于后面的窟,我说句实话,就是你们的星使去了,全身而退都是天方夜谭。”
闻人玉突然笑笑道:“鹤宝,前面的都对,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
“十七窟的事。”
“哦?”
“兜个底吧,你觉得我们熔炉最多能过到几窟?”
“第七窟,就是你们的冠也最多到第八窟……不,多一些期许的话,是第九窟。”鹤云道。
“十一窟。”
“……怎么可能?!”鹤云站起身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没记错什么?”
“十七窟是母神遗迹,是她在上古时期钦点的成神之路,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什么样的地步?”闻人玉继续问道。
“九是帝王名号,帝王之上以为天,号为神……”鹤云喃喃道。
“那个人是谁?”孟晚缨道。
诺初看着这几个人如此激动的模样,自己手里也捏了一把汗。
“你难道还没有猜出来吗?”闻人玉卖了个关子,看起来很惬意。
“你们的冠竟然达到了十一窟……”诺初抢答道。
“错了,我们的冠在第九窟。”闻人玉别有深意道。
“第十一窟……”孟晚缨缓缓道“是你口中的望之大人吧,已经是半神之体了吗?真是……”
“怎么了?”闻人玉道。
“如她的雅名一样,世人难以望其项背。”
“不,她不是半神。”闻人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有些难过道。
“过了第九窟,必升神格!寿命以千年计,寒暑轮回,四季恒常,容颜永驻……”鹤云回道。
“升了神格便会有神骨,还有神刻吧?”闻人玉道。
“望之大人没有这些,也从没有人看见她露出过这些。”
孟晚缨,鹤云二人都是满脸讶异。
“听传言说,她自己放弃了成神之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吧……”
“她肯定有她的苦衷或是理由。”
一瞬间,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世人皆求长寿,善道无非修仙,成神。修仙但凡有些仙根就能踏上仙途,千万年来也有不少人取得成果……”
“而自母神陨落之后,她的神识碎片散落凡尘,千万年来竟是无人有幸一睹神门,至今才出了你口中的梁望之。”
“她是千古第一人,不仅是史书留青,甚至可以是神脉的开山祖师,天下第一的宗派也许可以诞生于她的指间……”
“但她又为何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呢?”鹤云愣道。
闻人玉摇摇头,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我和望之大人说过些话。”
……
闻人玉犹豫了一会儿道:“望之大人,我听大家在背后议论你,说你是个疯子,连永生都放弃……”
“当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过……”
闻人玉背靠的那扇雕花木门里传出声音来。
“人这一生,活一次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闻人玉问道。
“你现在还会时常吃糖吗?”
“嗯……望之大人给过我糖吃后,我便有些依赖上了……”闻人玉两只手放在了一块儿,小声道。
“我是随身带糖的,因为嘴里总觉得苦,心里也难受。”
“那时候我便往天上看。”
“啊?”闻人玉疑惑地抬头看天,可天上依旧是光亮的,看不出什么晦暗来。
“你大概是没听说过吧,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辰星,默默地思念这被遗弃在人间的人儿。”
“对我而言,这片天空就是我的家人。”
“仰望天空,就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
“若是我成了神,到了天穹之上的神界,我还能仰望些什么呢?”
“我贪图的这一点点温暖,他们也要自作主张地剥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