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逢花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想起了白日里诺初对她说的话,这个世界线因为她又发生了转变。
原本进入这场加赛的就只有21人,诺初穿越过来搭上了孟晚缨的便车,因而人数变成了与书中不符的22,现在又变成了23,天知道这样胡搞瞎搞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书中这场加赛是怎样一个结局?
应逢花可不像诺初那么喜爱《绝仙》,她对《绝仙》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一本黑深残的小说里却生了一个她顶顶喜爱的仙人。
剧情上她更是模糊不清,就像某些视频网站推出的“只看xx演员片段”,应逢花也是跳着看的,有鹤云的章节就兴趣盎然,没有鹤云就是伸着腿打游戏。
不幸中的万幸,她对这一章难得地记忆深刻。
因为这一章堪称是“刀王”,除了主角团和主要角色,其他角色一视同仁的领了盒饭。
唯一让应逢花不解和担忧的是……鹤云本来在这一章是没有戏份的。
现在她出现了,是不是说明她会……像那些人一样死掉?
应逢花的胸口“噗通”“噗通”,跳的比高考那会儿还快。
夜更深了,应逢花心里堵的慌,躺在被子里完全没有睡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声音传来。
声音来自门口,没什么值得疑惑的,那是明显的敲门声。
凌晨过了半刻,有人站在门口敲门。
应逢花的双腿顿时绷直了,她咽了一口口水,脑海里浮现无数种可能。
按道理,只有组织比赛的人和相熟的选手才知道她们住在这儿。
应逢花思路一转,又想起了诺初的话。
诺初说过这个废弃的村庄有古怪,工作人员送补给品是从地下通道,恐怕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敲门的肯定不是工作人员。
相熟的只有诺初,她大半夜是有什么线索要告诉自己吗?
应逢花恍然大悟,轻松地爬起身就到了门前。
老旧的木门关不牢,是有条缝隙的。
可应逢花哪有那么谨慎,手直接搭在了门栓上。
门缝里飘出的风冷的很,应逢花想着自己这么贴心,可不能让诺初在门外冻到了,抖了抖手脚,动作利索多了。
“咔”,一声难听沉闷的响声过后,门栓被应逢花放下。
下一秒,应逢花傻了眼,面对着大开的门遍体生寒。
自己明明没有用力推开门啊。
门口也没有人。
那这门是谁拉开的。
“喂!”应逢花可能是过于恐惧,她大声地叫了一声“你躲猫猫吗?干嘛躲起来……”
她本是自言自语壮胆,可谁料竟真得了回复。
“你看看我啊。”
“啊?”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平常人都会吓得走不动路,可这应逢花还真觉得这话合理。
“你躲起来我自然看不见你咯!”应逢花心里想,如果我的眼睛站在后脑勺自然就看的见。
“门口有几个人啊?”
又是一个声音传来,应逢花还没来得及回复,心里就一紧。
刚才那个声音是在门口,而这个声音却是从屋内传来的。
男声和女声应逢花还是分的清,不是鹤云在说话。
所以……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去的?
“鹤云!”应逢花回过身,几乎是冲了进去。
“快起来,有危……”
应逢花后半截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原因无他,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口。
暖意从嘴上传来,是一个人的温度。
她的心还没有安下,就发现自己头顶有些诡异。
一排黑黝黝的东西在高处飘着,底部垂着几根管状的东西,滴滴答答地流下些什么。
应逢花捏了捏鹤云的手,身体缩了起来。
“你在哪里啊?”
那一排东西又开了口。
但这一次不一样,第一个先说,第二个再重复它的话,随后第三个,第四个……
它们说着同一句话。
“你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啊?”
……
不难理解,这句话就是和应逢花说的。
要是放在平常,应逢花还会调侃:呦,葫芦娃叫爷爷也是这样叫的!
可现在在应逢花面前的可不是葫芦娃。
它们也不是来“救”应逢花的。
应逢花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在未知的恐惧里,这个现代的姑娘哪有那么内心强大。
她竭力想稳住呼吸。
可是眼睁睁地发现一排圆滚滚的东西循着呼吸声而来。
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
一排没有身体的人头,拖着胀鼓鼓的血管,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没有逻辑的话。
“到时间了吗?”
“我的眼睛很漂亮。”
“青蛙在树上,它有尾巴。”
……
应逢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嘴上的束缚一松。
鹤云从她身后闪身而出,身形轻巧,却在落地的时候重重踏在地板上。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谢谢你。”
“你真好。”
“看看我吧。”
五个脑袋在发现到活人的一刻彻底活跃起来,各说一通。
“你,你别……”应逢花说不出话来,鹤云这是为她舍身饲虎啊!
话音未落,鹤云便打断了她。
“我没应对过这怪物,也不清楚怎么办……”
“总之,别留在这里,拿着我的剑往村庄东边跑,那边迷雾薄,怪物活动不了太长时间!”
应逢花一把抓起地上鹤云的包袱,翻出那把剑。
剑……应逢花一愣,鹤云的剑有驱邪的功效自己当然知道,可自己拿走了剑,作为肉饵的鹤云不就更危险了吗?
应逢花绝望地翻着,冲鹤云问道:“你除了剑,这里可没有别的武器啊?”
赤手空拳?近身那样的怪物?
“无所谓。”鹤云手指节往掌心里一弯,指节声清脆。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她脚尖往断裂的木地板下一挑,灰尘木屑遍天飞。
条状的木地板被她整条掀起,看的应逢花目瞪口呆,想当年自己看《水浒传》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可如今暴力到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仍旧难以置信。
那条木板有半指宽,一米长?还不止……
看见我鹤云信手一抡一米多长的木板,窗户都顺便拍成稀碎。
可鹤云左挥右击,都扑了个空。
应逢花看呆了,见鹤云全空的战局,心里一万个紧张。
然后鹤云一个高举,那木板太长了径直划过房梁,灰尘和蜘蛛网“扑簌簌”地掉,竟然还有架子上的压胜钱。
本是竖直下切的木板在空中被大的惊人的力气改变了方向。
横地怒拍在地上。
又是灰尘啊,应逢花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个头上一秒还是完整的,下一秒就是血肉横飞的惨状。
鹤云还不罢休,木板还没触地,就听凄厉的风声回响在屋内……
木板一个横切,速度快到一个脑袋刹那变成了两半。
异常均匀。
以下的内容就不予赘述了。
几个转场,应逢花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鹤云脚踩两个人头,手里握着一团紫黑色的筋啊,血管啊,皮啊,肉啊,呕……
顺便提一句,手上,衣服上,脸上全是怪物的血。
踩爆了之后,鹤云和应逢花面对面的坐着,相当尴尬。
“你弄的太快了吧,那玩意根本打不过你,干嘛要我跑?”
应逢花皱着眉头,但没有不耐烦,细细地帮鹤云擦脸上,手上的血。
她脑海里是电视剧中疯批美人的形象,觉得和鹤云相符又有所不同。
人家那是一脸笑,却做着让人恨之入骨,或是残忍至极的事,但表面上干干净净,还甜甜的。
可这位呢?
笑的甜甜的,长的甜甜的,却赤手空拳手撕五个死人头。
“我不知道。”鹤云低着头,拧巴着说不清楚。
“我没遇到过这种场合,也不知道刚才该怎么做。”
花了大半天时间,鹤云才整理出这样一句话。
“很恶心,对吗?”
听到鹤云的说法,应逢花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想要人看见我那副样子,很凶,很暴力。”
说着,鹤云推开了应逢花给她擦脸的手。
“你刚才应该走的,你不应该看着我。”
她拒人千里。
明明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甘愿做肉饵,还以命相搏。
为什么她会这么自卑,又自轻自贱呢?
应逢花不懂。
“你又没有伤害我,我为什么要远离你?”应逢花才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声不吭地难过,甘愿直球。
“你要和那些吓人的东西打斗,当然免不了刀剑相向,血肉横飞,但那有什么关系?”
“我可能会怕那些怪物,但我并不怕你!”
“满身是血,拿着刀剑的你就不是你了吗?你再怎么弄脏自己,我都知道……”
“你和那些怪物不一样,你是在保护我的,不是吗?”
应逢花的情感并没有换来鹤云的答复。
只是熄了灯以后,鹤云睁着眼突然没有睡意。
父亲和我说过,不要在凡人面前动手。
他们可能会敬佩,但降妖除魔的时候免不了血腥和暴力,在感激过后,大多数人都会恐惧。
仙人手里的那把屠刀现在举在怪物头上,说不定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自己头上?
被敬仰,也被疏远和恐惧,这就是所有仙家的命运。
鹤云听到身后那人的呼吸声,平缓而均匀。
经历了那样的事,还能这么快安然入睡,真好。
她不怕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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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发的,自己挖的坑自己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