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玉？”吴歌南看向那个靠着墙坐着的女人。
“对，她是我的朋友。刚刚都是在做戏，因为有人监视。”想了想，霍温凝补充了一句。
“她是复姓，姓闻人，名玉。”
闻人这个姓在古籍中是有迹可寻的，不过相当罕见，所以很多博见的人也会弄错。
吴歌南忍不住又看了闻人玉一眼，说实在话，这个薄唇内双的美女，侧脸就算和霍温凝相比也是完美出挑。
“阿霍已经讲过了你们所处的情况，也就是说你们来到这里是要取回朋友的魂魄，同时尽可能除掉镇山妖兽，以绝后患，对么？”
女人一句废话也没有，然而刚说完话，她就扭头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霍温凝看着闻人玉。
闻人玉看着霍温凝。
“我也要吃。”霍温凝摊开手伸向闻人玉。
“两个，我们有两个人。”
那个女人似乎是受伤了，吃的是疗伤药么？吴歌南心想着。
“没有了，最后一个。”闻人玉一挑眉，回答道。
“我们可是知根知底的，你这家伙跟住在糖罐子里一样，身上会没糖？”
闻人玉面色一沉，看向吴歌南的眼神有些慌乱“吃糖？谁和你说的，这样幼稚的行为只能发生在某些霍姓小孩的身上吧。”
霍温凝逼近，闻人玉就往后挪。
然后吴歌南就眼睁睁地看着亮晶晶的糖块从这个大美女身上不断掉落。
“好家伙，你上瘾了吧。之前天天求着我陪你去看蛀牙，现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闻人玉赶忙拿起糖块堵住了霍温凝的嘴，然后笑着又从小包里拿出好几块给了吴歌南。
“我不要脸的嘛，我就想当一回禁欲系御姐，你个臭蛋光给我捣乱！”
闻人玉在霍温凝耳边絮絮叨叨。
“禁欲系御姐？”霍温凝莞尔一笑“我不就是嘛，你先向我好好学习咯！”
“你禁欲系？我去你的，你整一个憨憨，刚刚我在木板缝里看得一清二楚，你跟个八爪鱼一样，一直黏着人家姑娘！”
“哈？你说我是痴女？我还得瑟呢，人家就愿意和我甜甜蜜蜜，不像你，老妖婆！”
“霍温凝，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吴歌南听不下去了，这两人哪叫的说悄悄话？这声音就是隔壁也听得一清二楚啊。
吴歌南一手一个糖块，利落地堵住了两个人的嘴。
“安静”她的目光扫过二人，笑着说“会好好听我说话的吧？”
闻人玉和霍温凝一哆嗦，对视一眼后识相地马上点头。
“闻人姑娘，你怎么进入镜中世界的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说。既然你先于我们埋伏在这里，那你对这个镜中世界肯定多一些了解，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可以细说一下么？”
闻人玉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思索整理语言。
随后她开了口。
“不知道呀。”
“哈？”吴歌南不敢相信自己回得到这样的回答。
“你埋伏多久了？”
“一两天吧。”闻人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一天还是两天？”吴歌南疑惑道。
“我忘了哦。”
“你来到这，做了些什么？”
“看见了好多妖怪，然后躲在这个地板下。”
“然后呢？”
“然后我就睡着了呀。”
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腔的期待云消雨散。
这人到底有多心大？就好比一场重大考试前有人提前告诉了你考试题目，结果你到考试当天一拍脑袋：忘了用小猿搜题查了！
霍温凝见怪不怪“是不是又笨又可爱？”
闻人玉给了霍温凝头上一个爆栗。
“疼～”霍温凝捂着脑袋。
“活该呀你！”闻人玉扯着霍温凝的脸。
可恶，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好像给对方加了个弱智buff？
吴歌南一把拉开两人。
“速战速决啊，二位！”
“我提个建议，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我们出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在天黑之前能找到那镇山妖兽，就在晚上动手。”
“晚上？”霍温凝和闻人玉异口同声。
“对，夜晚不是鬼怪的天下嘛，趁着它们放松警惕，打一个措手不及。”
闻人玉点点头。
“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行了。”
吴歌南刚想发问就看见霍温凝炸毛了。
“可恶，你嫌弃我呀？”
“呵，阿霍，女人的柔情蜜意可是会化解人的斗志的！”
霍温凝知道她又在暗戳戳指自己的事，嘴皮子上丝毫不让。
“怪不得某些人到现在还是寡妇一个？”
“寡妇？我还没结婚，怎么是寡妇？”闻人玉脑子转的快“我应该是大龄剩女才对，你要叫我大龄剩女！”
这……确定不是在损自己吗？吴歌南大为震惊。
“我就不！寡妇，我就要叫你寡妇！”
霍温凝继续叭叭叭输出。
“软弱的女人才需要谈恋爱！才需要找对象陪！”闻人玉挺起胸口“我就不一样，天生的孤家寡人！”
好家伙，怎么开始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了！
吴歌南实在听不下去两人这没营养的对话，于是一把捂住了霍温凝的嘴。
“三个人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吴歌南笑道。
“我……”闻人玉张口就要拒绝。
“你要是拒绝，我就要放狗叭叭叭了。”吴歌南悄然瞥了一眼怀里毫不服气的霍温凝。
“行吧！”闻人玉一耸肩膀，不情不愿道。
推开小楼的门，夜晚的大街安静的可怕。
“我们只杀了一个子母煞中的鬼子，其他的或许……”吴歌南低声道。
“我杀光了。”闻人玉走在最后，回应道。
走在前方探路的霍温凝停下了脚步“在大街上很难有什么发现，不如到高的地方去，毕竟登高才能望远。”
几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便大致观察了一遍街道，确认了安全之后朝着最高的那栋走去。
“这是栋什么楼，这么高？”霍温凝用手捂住鼻子，好像闻见了奇怪味道。
“观星台，或者是戏楼？反正我没看见厨房。”吴歌南回答说。
“等等。”霍温凝忽然停下，因着灯光昏暗，吴歌南只好凑近去看。
地上有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
闻人玉遥遥看了一眼，下了定论“暗红色的，血脚印么？”
“难不成这里的鬼怪没除干净，逃到这里来了？”霍温凝思索着。
如果说不止这一个鬼怪逃脱，只要它们堵住下楼的通道，自己身上可是没有飞虎爪用来攀附墙壁，继续上楼不就是自投罗网？
霍温凝正犹疑着，闻人玉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观察过，那些子母煞的脚上都生有鸭子脚蹼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不是鬼怪的脚印，而是属于一个人的。”
吴歌南听这闻人玉一说，明白了不少，正当她想问个清楚，闻人玉又说出了更为惊奇的东西。
“可以仔细看一下，这前脚印很宽大，一般女人的脚可没这么大，所以留下这血印的还是个男人。”
一个脚印就能得出这么预判？吴歌南心里对闻人玉的实力多了几分敬佩。
“他会不会是误入这里的人类？既然这样，我们也要救他出来。”
闻人玉弯下腰，沾了地上的血凑到鼻尖“这可不是人的血啊。”
“什么意思？”
“这些不过是他杀的怪物溅到他身上的血。”
“不清楚是敌是友，还是别招惹为好。”霍温凝一只手搁在楼梯扶手上，撑着脑袋道。
“也许，这些只是鬼怪只是他的开胃小菜，我们才是他真正的猎物呢。”
霍温凝的一番话让吴歌南清醒了不少，她点了点头，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他能杀这么多鬼怪，实力绝对不差，况且这么多房间，我们主动寻找他也是大海捞针，白费功夫。”闻人玉安慰了吴歌南几句。
几人顺着楼道往上，闻人玉把一个小瓶子塞进了吴歌南手心里。
“给你用，之前你也见识过那些会使用幻术，或是蛊惑人的鬼怪，在这里那可不是少数，这瓶子里的东西可以收摄心神。”
“那……你自己呢？”
闻人玉摇了摇头“你用就是了。”
手中瓶子虽小，却通体白皙温润，光是触碰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灵药，吴歌南也不想占她便宜，决定等回到现实世界就还给她。
“谢谢。”吴歌南感激道。
“小事。”闻人玉回了一句，又是默不作声了。
走在最前面的霍温凝突然一回头“这里怎么回事？楼梯到这里就是尽头了，没有通往屋顶的小门？”
“没必要去屋顶，在楼梯旁边的窗户看看就是。”闻人玉也没有纠结。
她看向不远处的窗户，因为没有霍温凝的妖眼，这样的夜里就算有灯火也看得非常吃力。
“窗台上有三个黑糊糊的影子，很小，大概拳头那么大。”闻人玉比划了一下，说道。
霍温凝在楼梯最上端，端详了好一会儿有没有通往楼顶的门，这会儿才下来。
“能不能把东西拿过来？这样便于看清楚。”
吴歌南正想动手，闻人玉压住了她的手。
“阿霍，你们俩别掉以轻心。”
“怎么了？”大晚上的霍温凝明显犯困，无奈地问道。
闻人玉刚刚定眼一瞧，借着月光瞧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三个瓷娃娃，脸朝着楼梯这边，嘴上，脸上都是微笑的表情。
她刚回头提醒了一句霍温凝，还想继续观察那几个瓷人，心里已经是一惊。
“它们的头会动……”
“什么？”吴歌南不理解闻人玉在说些什么。
“刚才它们的脸都是对着楼梯，可是现在最右侧的一个脸却是对着窗外？”
霍温凝摇了摇头“你看花眼了嘛，你看，这右侧瓷人的鼻子，眼睛不还是朝着楼梯这边么？”
吴歌南一抓霍温凝手腕，替闻人玉解释道“凝儿，瓷人的头真的会动！它两面都画着脸，但耳朵只能有一对，你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
“它现在是耳背对着我们！”
霍温凝刚刚还是困的，这下完全清醒了。
楼里依旧安静，或者说一片死寂。灯光也只能照着她们脚尖，除了这一小块儿地方，整栋大楼都是沉溺于无边黑夜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