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初穷追不舍,跟着那穿着军士铠甲的猿猴就进入了一处极为宽敞的地方,正当她以为上当之际,听见吴歌南唤她名字。
原来这天地正中间临空拔起一座规模不小的石山,阵法之力已势微,吴歌南感知到它在石山之上,顾不得没有装备,就徒手爬到了极高的地方。
万一失足,那就铁定粉身碎骨。
而那盔甲猿猴,和另外两只的透明的猿猴立刻锁定了目标,就是在岌岌可危处的吴歌南。
猿猴最利攀爬,更何况怪石嶙峋,雾气腾腾,诺初接连射空。
几只猿猴离着吴歌南越近,不过十余米就能将她扯落深渊。
最可怕的在于,诺初完全失去了视野,没有任何头绪关于辨明猿猴位置。
需要尽一切可能为吴歌南争取时间,而她毫无把握。
幸运的是,这里虽然波涛声大,却因为密闭的环境极能拢音,集中精力能听声辨位。
一箭命中,只听一声惨嚎,便是落水之声,诺初告诉自己是歪打正着。
惊心动魄的瞬间,诺初面沉如水,当即弓搭三箭,一箭射穿透明猿猴脑壳,尸体还在半空,脑瓜子竟炸开来。
念及那盔甲猿猴祸害自己心上人,诺初心中早有一把无法克制的无名火,杀机顿现。
昂首顾视,箭若飞蝗,一箭便钻透了那老猿的脚筋。
百步之内,箭无虚发,老猿妖异悍恶却也心慌意乱,那右脚发了软。
诺初一击得手,便再上一箭,老猿不过愣神的片刻,那五脏六腑便被下一支箭贯穿。
不知祸从何起,老猿就已草草咽气。
吴歌南还在懵圈,只听得三声“扑通”,便看见身后黑影皆被绞杀。
幻听?吴歌南给了自己合理的解释。
若无擒龙手,怎取龙首珠?几人之间也只有吴歌南有这盖世的轻功,她也不耽搁,脚下步子极稳,不久便到了峰顶。
另一边,霍温凝和孟晚缨打的天昏地暗。
从河面两人斗到了河滩,因这地面是土和扇贝,一路飞沙走石,尘土激扬。
霍温凝本来就体虚,不得不时时含口气,好几次差点被背气去。
最终是霍温凝取了胜,但她心下也是一片怅然。
若不是孟晚缨受控于老猿,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呢。
心想片刻,她让孟晚缨靠着她睡了,免得孟晚缨背上伤口挨到那烂泥脏水,徒留自己捂着肋骨伤口苦苦支持。
等到诺初,吴歌南赶到,已过去了不少时辰。
“凝儿……”
“没死呢。”霍温凝摸摸吴歌南的脸“好疼,我要抱。”
她对于这些事一向不爱遮遮掩掩,想亲亲就要亲亲,抱抱也是一样,她的喜欢最为坦然自由。
看着昏迷的孟晚缨,诺初觉得心里愧疚,想对霍温凝倒声歉。
霍温凝流了满身的血,吴歌南都快难受哭了,不知道抱还是不抱,生怕弄疼了她。
“我欠她的……”霍温凝喃喃道,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当初她为了敲山震虎,引诱孟晚缨去埋骨地,刻意引起血崩和尸王的事自己也没能忘。
“刚刚见你的时候,歌南帮你包扎好了,怎么现在伤口全裂开了……”
诺初背着孟晚缨,低声道。
“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别介意,我的问题。”
霍温凝轻描淡写地推脱掉诺初所有的责任。
话说孟晚缨的身形可真够快,她不过去捞这姑娘领子一把,免得她落入水,谁料她孤注一掷,腿一勾一甩,自己也摔进了水。
感染发炎是逃不过了。
问题是这挡子事远远没完,只能说开了一个头。
外面的镇山妖兽可不像她们几个残兵损将,就这伤势,无论自己有什么手段也难以施展。
“凝儿?”
“累了。”霍温凝用小手去捏吴歌南脸颊。
“嗯?委屈了?”
“嗯。”霍温凝一捏一捏的,比玩粘土还开心。
孟晚缨似乎是睡着了,满是伤口的身子在诺初背上微微起伏。
不是说触碰喜欢的人,都感觉是温香软玉吗?
孟晚缨手上都是用刀剑的老茧,被乱石划得不成样子,滚烫的血顺着脖颈,在锁骨打了个转,低溜溜的流到诺初心脏处。
“诺初,我来帮你哦……”吴歌南早就想伸出援手。
“行啦,你自己爬那陡山,不也筋疲力尽了么?”
诺初眼眶湿了,话语里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悲凉。
“懂啦。”吴歌南应道。
两人在前面走,两人在后面走。
这样一双手,她过得有多艰难啊。
为什么我眼里令山河黯然失色的明月,不过是他人脚底的滚滚黄沙。
不被善待,不被期待……
明明是我站在跟前就觉得庆幸,感到欣喜不已的人。
他们对你很不好,对我也不好,这些我都不在意。
孟晚缨,我在等你,回头看你,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