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高处是一个涂脂抹粉的男人,他周围侍卫数百,众多投石车让过道水泄不通,着火的弓箭蓄势待发。
而阴影之下是一个姑娘,不高也虚弱,却手执一柄长剑站若青松。
“孟小姐,您看我的妆化的如何,有你们女人美艳嘛?”男人捂嘴轻笑,周围的侍卫大气也不敢出,笑声在城墙反复回荡。
“我来带人走,师姐还我,还有木与姑娘。”孟晚缨不愿与他废话一句,哪怕眼前的男人是守城将帅的唯一的儿子——霍香。
此时正是初冬,昨夜北方的冷气南下,小城温度骤降,竟然是零下的温度。
霍香吩咐手下倒了一壶热酒,手里拿了一双象牙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酱牛肉。
“你都不好奇我为何抓她,还绑了你师姐?”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牛肉上还微烫的酱料,然后咬了小小一口。
“好烫呢,小晚缨,要不要来心疼我一下呢?”
任是谁也要打哆嗦的天气,孟晚缨一身薄衣,在刀割般的冷风里巍然不动。
“为何”她甚至不愿意加一个疑问的语气。
霍香也不介意这个冰山忽略他的话,只是接着说“我有个小老婆她犯了病,总是说心口闷闷的。请了个老医生,他说是中了邪,要在十月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挑一个处女进行血祭。”
“我挑来挑去,都是年幼的姑娘,家里人也多,突然间人没了,那不得惹不少麻烦给我父亲大人。”
“果然还是木与姑娘最好了,不惑的年纪还未破身,家里父母双亡,哦哦,还有一个哥哥被我杀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我还真是幸运呢。”霍香勾起兰花指,用小指拂过木与的腰间,然后往下。
“然后你抓我师姐杀人灭口。”
霍香鼓起掌来,然后用手点点太阳穴“果然小晚缨这里就是聪明,真是越来越想拥有你了呢?”
“好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霍香舔了舔手指,所有人都卑躬屈膝地看着他,除了几十米往下的那人。
“说完了?”
霍香很惊讶孟晚缨来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会还是回应了:
“说完了。”
“找死。”孟晚缨轻轻唾弃了一声。
声音顺着风声传进霍香耳朵里。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盲目自信的姑娘,不论他有上百装备精良的卫兵,这数十米高的墙面全部结满了冰晶,能上来的除非有鲁班的登云梯!
“说完了?说完我来杀你了。”
“你上来啊,孟晚缨!”
毫无疑问,一字一句孟晚缨听得清晰“有本事上来杀我!”
“别急。”孟晚缨很难得给了他回应,嘴角第一次勾起笑意。
“找死还这么热情。”
数百根箭矢如饿狼扑食般,燃烧尽了傍晚的天色,而目标仅仅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姑娘。
孟晚缨负剑,疾步向后,箭矢密密麻麻围了她一圈,连来势汹汹的火焰也未能伤她分毫。
“……”霍香一激动打翻了酱牛肉,酱油和香料溅落在他的衣领和下摆。
“搞什么玩意!弓箭手,二轮——齐射!”霍香回过头,神色扭曲“投石器装填,预备投射!”
孟晚缨拔出长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角,随后竟然笑弯了腰。
“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抬眼的一霎那,孟晚缨眼里没有数十米的城墙,没有遮天蔽日的巨石和冒火的弓箭,没有如乌云般的装甲兵……
只有猎物。
那一天,霍香对武学的三观崩塌了,他第一次明白了世间上有人可以做到马踏飞燕,还是像柳絮轻抚马背一般的轻巧随性。
因为孟晚缨轻点在巨石和箭矢上,脚下有火,头顶天光明艳,她是旷野最矫健的鹰隼,也是撕裂一切龌龊阴谋的刀刃。
刀刃从天而降,好似惊雷一道,又如暴雨突至。
“孟晚缨,你果然是最美的。”霍香陶醉地向半空中的姑娘伸出手。
一瞬间,他涕泪横流。
长剑如火树银花般飘逸,巨石砸穿了士兵的重甲和头部,城墙不出片刻沦为火海。
“所以,你是我的。”他伸手一模绑在大腿上的刀,捅进了孟晚缨的肋下。
直到孟晚缨被短刀贯穿,倒在他身上。
“那个位置………”
“你说你旧伤的位置?”霍香笑眯眯地揉了揉孟晚缨的耳垂“乖呀,给你看病的大夫就是我安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