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慎重地看着李恪,他现在不免有些庆幸,幸好李恪是庶子,倘若他也是嫡子的话,那自己就又要多一个可怕的对手了。
大兄不行。
可剩下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都很行。
“孤知道了。”李泰沉默了很久,点着头,温柔和笑意都收敛了不少,“皇兄若是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李恪打断他的寒暄,摇了摇头:“我继续去训练了,开春后的揭幕战,就是由我们球队踢的。”
“还是在新蹴鞠场里。”
“我们得好好努努力才行。”
李泰假笑着预祝李恪能有个好成绩,可一等李恪下了马车,脸色就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冷冰冰的,几乎没什么生气。
这其实不算一个坏消息,当然也不算一个好消息。
潜在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少了一个,但自己的有生力量并没增加。
他转身离开,在同福食肆吃了一顿饭,想要观察一下李治,只是可惜,李治并没在同福食肆露面,据说是去翰林院请教学问去了。
吃完了饭,他才回的家。
长孙家的信已经等了他近乎一个时辰,李泰打开一看,只读了几行字,便面露喜色,轻轻一拍巴掌,深呼了口气。
好事!
这是他舅舅长孙无忌送来的信,信里的内容,大抵就是让李泰安心,在春闱之后去当他的祭酒。
朝廷这边,他还有其他几个叔叔,都会大力支持他的。
支持什么?
信中没写,但李泰清楚,这所谓的支持,就是支持自己去当太子。
火车一事上没能帮到长孙无忌,这让李泰有些患得患失,现在终于得到真正的保证,李泰放心了不少——这也是长孙无忌之所以寄信,而不是派人过来的原因。
知根知底,两人才都能放心。
春闱渐渐到来。
尹露露虽然把心态放得很平和了,但那股子焦躁,还是体现在了她行动中的每一处,几乎是每天看完书后,都要牵着滚滚出去溜上一圈。
从怀贞坊,溜
。到平康坊。
遇上作恶的,就放出滚滚堵住人,然后自己亲自上手,去把他给揍上一顿。
只不过…长安城的风气是越来越好,就是作恶的,不过小偷小摸,揍也不能揍得太狠,至少像自己哥哥那样,打断一条腿,是不太可行的。
也就只能打个鼻青脸肿,然后送到县衙。
万年、长安两县很是满意。
但尹露露不太满意,不够解气,小偷小摸的实在太少了,有时候甚至一天出去转悠,就是纯粹的散步,一个违法乱纪的都没。
甚至…
在尹露露借着由头,和几个不太礼貌的人吵了几架之后,长安城的风纪都变好了一些,礼让老人、互相谦让,恨不得把“仁义礼智信”给刻在自己脑门上,展示被尹露露看。
长安、万年两县有了共同认知。
很好,一个尹露露,能抵得上十好几位不良人了。
朝廷也显得很是焦躁。
被李世民三番五次压下去的立储之事,又被拿到明面上来议论,而且议论得更加热切起来。
李道宗跛着,高声呼喊着,太子之位非魏王殿下不能!
呼声很大。
一整个兵部都是李泰最忠实的簇拥者,礼部也有将近一半,工部就更不用多说,虽然卢义恭这个工部尚书没表态。
可李泰在工部当差的时候,可没少招揽人,他在工部的声望也是极高的。
工部也有一半支持着李泰。
其他三省、九寺、五监,也有不少李泰的簇拥者。
李世民扫眼一看,浩荡朝堂之上,至少有四分之一都在为李泰发声。
这和之前不同。
到如今这种…大有一种,你若不立李泰为太子,我们誓不罢休的势头,这四分之一都可以说是李泰的死忠了。
不知不觉,自己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李世民眼里半是欣慰,半是叹息。
欣慰是欣慰自己儿子里,终究不全是废材,还是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的,叹息是叹息…自己这个儿子的野心太大了,不吭不响
。,在自己手下就做出来了这么多的事。
李泰不在,他不方便出现在这个场合里。
而且…太学即将开学,等春闱之后,便会招收一批明法科的学生,顺便也会招收一批社会上的学生。
明法科的毕业后,便直接去做一个法曹、司曹。
普通学生毕业后,就是去一个不良人。
他作为祭酒,现在忙碌得很,太学很多事都要他去处理,虽然何日也能帮忙辅助处理,但李泰不太想把这些事和何日分享。
他宁愿自己累一些,也想要何日清闲一些。
何日还巴不得如此,他来太学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好好教书,把自己从自家大郎那学来的知识,给好好地传授下去。
虽然说当事人不在,可朝堂上的人,逃不出李泰的耳朵。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朝堂上对自己的呼吁如此浓烈,可…晋王李治那边,几乎一点呼声都没,反对立储的、或者说反对立储李泰的,有很多。
可…只那么寥寥几个,官职不高的、或是御史台的人会把李治给拿出来。
但根据李泰的调查,这些说话的官员和李治几乎是一点关系都没,别说熟络,就是见面都没几次。
他以为的,那些李治的心腹。cascoo21格格党
比如说…现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周尚书,再比如说…学社出身的那些个官员,乃至于尉迟家、程家,都没为李治开口。
是没人吗?
李泰觉得不至于,毕竟风言风语那么多,不可能无的放矢。
这种寂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霾,让李泰心里不安着骚动着。
他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了。
这些阴云在等,在等一个雷霆之势、下起滂沱大雨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
就是时日不远的春闱。
时间不多了,李泰焦急如焚,可朝堂那边的动静,却不急不躁,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也不是把着急表露出来的时候。
李泰多期盼着,立储的事能早一些尘埃落定。
可春闱先它一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