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以为这群人再怎么心狠手辣,最多不过把铁路给拆了,做成一场交通事故,锅还能甩到工部身上去。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
是生怕周小三命硬,不会死在交通事故里,所以才用的火药吗?
坐在他对面的周小三,一头冷汗,死死盯着那一行平平无奇的文字,心有余悸:“幸好大郎提醒了我。”
“不然可真逃不掉。”
周小三没死。
那天他是的确上了火车,不过在洛州就下了车,转道水路回的长安,就是看看这辆火车能不能平安地到达句州。
若是平安…
那到时候再偷偷上一辆火车,大不了多转道几次,再去句州也不迟。
若是不平安,可不就是躲了一次灾厄。
事实和结果证明,这些人是值得相信的,火车果不其然出事了。
“我那老丈人知道你没去句州?”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周小三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必须是要知会李世民一声的,毕竟是要甩饵钓鱼,周小三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那个鱼饵。
持有钓竿的,自然是自家大郎。
而李世民…很显然也是一个持杆人。
因为他端坐于朝堂之上,他反倒是那个明面上的钓鱼人。
很多事都绕不开这位皇帝,周小三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朝堂之上。
火车大爆炸一案,被提上了议程。
孙伏伽默不作声。
兵部侍郎李道宗推着轮椅,滚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这是对我大唐的挑衅!”
“边疆重地,火药无数,炸毁一条铁路和一辆火车,随行粮草百万斤、数十人性命,乃至还有我刑部一方大员!”
“臣恳请朝廷竭尽全力调查此案!”
“如此之严重,自大唐建立以来,从未有过!若抓不出罪魁祸首,有薄于我大唐威严!”
他说的言辞恳恳,两颊通红,大有把自己五脏六腑给掏出来的架势。
“言之有理。”李世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人,“懋功,你以为如何?”
他看向李勣,现任的刑部尚书。
李勣顿了一下,应和着李道宗的话:“臣深以为然,必须严查此事,否则我大唐颜面将何存?”
“由你来负责此事如何?”李世民开口问道。
李勣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非臣不愿,着实是因臣并无断案之能。”
说着,他叹了口气,露出悲悯的神色来。
“臣虽略通兵法、略通政务,可…推理断案之事,臣向来束手无策,若周侍郎还在…”
“还请陛下另择人选。”
李道宗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等着李世民一开口,再作毛遂自荐。
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
若陛下询问刑部,李勣便开口推脱下来。
若是询问大理寺,准备把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那他们也不慌张,到时候借口此事涉关国防,交给兵部就是。
总之…
无论如何,兵部都准备把这件事给拿在手里。
只是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们都有些意料不到:“既然此事如此重大,又涉及军械一案,那便一同交付给周小三吧。”
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李道宗,一张脸拧巴得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周小三?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把现在的问题,交付给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可他们环顾四周,周旁的人都是同样的一脸茫然。
总不至于这么多人耳朵一起出问题。
陛下还年轻,不太可能现在就老年痴呆。
排除总总不可能,那就只剩下来一件情有可原的事——周小三没死。
李道宗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脸色一变。
李世民看着他们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摆了摆手:“哦,对,是朕糊涂了,这件事竟忘了同你们说。”
“唤周侍郎入殿。”
真的没死!
官员们都猛地回头,看向大殿入口,不多一会,宦官就举着灯笼,从昏沉的夜色中,带着周小三走入大殿内。
周小三朝李世民作揖,问候一声。
“说说吧。”李世民轻叹了口气,合上双眼。
周小三环顾四周,目光尤其在李道宗和长孙无忌的脸上盯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诸位…中的某些人,怕是有些不想见到我吧。”
李道宗本想勉强笑着回一声。
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开口,那不就是自雷,又生生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前段时间,琐事缠身,一直不曾抽出时间前往句州。”周小三冷笑一声,学了几分尹煊的架势,“我正欲前往句州继续调查,大…大方的正阳公指点了我几句。”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大方。
尹煊这个人,和“大方”这两个字沾得上半文钱的关系么?
“他要我小心防范,说不得会有小人一狠心,将我杀人灭口。”
“不得不说…正阳公确实大才,某听了正阳公的话,故布迷阵。”
“说起来…某也不想发生出这样的事来。”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有小人如此心狠手辣,出手也着实大方,那么问题来了…”
“炸毁一条长百米的铁路,需要多少火药?”
无人应答。
这…问题他们怎么能回答得上来,又没有试过。
李世民睁开眼,正准备说话。
周小三深吸一口气,忽然说道:“对了,正阳公托我给诸位带一句话。”
“铁路乃国之命络,坏了铁路,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别让我抓着把柄,不然…只是丢胳膊断腿的,可解决不了这件事。”
整个朝堂上一片寂然。
威胁!
李道宗身子有些哆嗦,只是他坐在轮椅上、藏在人群里,倒是没那么容易看清,周小三这一句话让他想起了兵部的那根棍子。
那根紫檀、染血的棍子,现在还在兵部墙上插着。
寻常人拔不出来,严丝合缝,就像长在上面了一样。
想要将它去除,得把墙给拆下来。
而将作监的人向来和尹煊关系不错,只丢给兵部两个字“没钱!”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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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正阳公托我带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