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爷。没忘记吧?”
苏蜜当然不可能忘了胡九爷。
欢颜就是他送的,怎么可能忘?
“古董商多半都是厉害的历史学家,所知道的事情甚至比一般的历史学家更刁钻。胡九爷是个资历很深的古董商,从年轻时就开始钻研各朝各代的历史,对于大家族史、人物史以及你所说的冷门历史,估计也不在话下。”
她很激动:“那我去给胡九爷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胡九爷的京州也有房产,每年都会来住几回。我请他过来一趟,你们直接面谈更清楚。”
胡九爷是两天后从云城飞来京州的。
在霍慎修的安排下,苏蜜和胡九爷就在宗家附近两人的别墅里见面。
黑色林肯房车在别墅门口停下来,司机下车,拉开后车厢。
胡九爷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下来,比起几年前,非但不见老,精神倒是更是好了,一看见苏蜜,就笑了起来,中气十足: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
苏蜜迎上去:“胡九爷,久违了。多年不见,您是跟以前一样。”
“哪里,老了。苏小姐才是更漂亮了。”胡九爷又瞥一眼她雪白手腕上的欢颜,笑得越发灿烂:“这欢颜还是真没送错人。”
“还要多谢胡九爷当年的豪气,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
胡九爷摆摆手:“没霍二爷豪气。他那会儿让我赚的钱,几百个欢颜都能买到。”
苏蜜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胡九爷迎入屋里。
胡九爷示意两个保镖等在外面就行。
霍慎修一身黑色西装,英气逼人,从客厅走过来,和胡九爷握了握手,寒暄两句,坐下来。
刘姨按胡九爷的喜好泡了茶。
三人端起茶杯,轻呷一口。
茶香让气氛更是轻松。
苏蜜恬静开口:
“这次请胡九爷特意飞来京州,麻烦了。”
“没事,我本来每年都要来京州度假几次,这次就当是提早过来住了,京州可是个宝藏地方啊,对于我们这些做古董生意的来说,是个绝对不可能不来的地儿。”胡九爷边品茶边赞许,又望向苏蜜:“听霍二爷说,苏小姐是有什么历史上的事想请教,问吧,胡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蜜看一眼霍慎修,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想了解一下晋朝的昌南王。晋史上没正面记录这个人,网上的信息也不全,大概的我都知道了,但想知道他后来是怎么去世的?”胡九爷抚茶的手蓦的一动,似乎没想到她对这么个冷门古人感兴趣,一下子来了兴致:
“苏小姐说的是晋朝敬宗时期的七皇子,昌南王段北骁?那位战无不胜的云中牙将?”
苏蜜知道问对人了:“没错。”
“说起这昌南王,可算是晋史上的一个冷门又让人感兴趣的人物啊,”胡九爷叹息,“龙章凤姿,文武皆能,出身优越,天子宠儿,要是不出事儿,说不定能继任他老爸的位置,成为晋朝的一代君主了,只可惜啊……”
苏蜜一颗心莫名悬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慎修也不自觉坐直。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昌南王能够成为天下英豪,是因为他的优秀,但让他最后殒命的,也是因为他的优秀。唉,”胡九爷用茶盖抚去茶沫,“他的死,是因为被人举报拥兵自重,私制龙袍,有谋反之心,被敬宗猜忌后,一杯鹤顶红赐死。”
“时隔多年,敬宗方才知这儿子是被人诬告,心痛愧疚,成夜难安,本就衰弱的身体更是病情加重,两年后崩逝,临终前,命史官抹去昌南王的一切记录,也不准民间品评议论,一来是对这个儿子心存内疚,二来,也是碍于帝王尊严面子,毕竟身为帝王误听谗言,杀死亲子,始终是个打脸的事。”
“几代下来,昌南王就无人提及了,到了现代,更是查不到什么太多信息了。我还是因为曾经玩晋朝古董时,对这个王爷有些兴趣,才深入研究过。”
苏蜜心头莫名有些难受。
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到,这个昌南王竟是被自己亲生父亲赐死。
再是受宠的皇子又怎样?
威胁到皇帝的江山,到头来一样落了个如此下场。
她脑子又一闪:“胡九爷知道昌南王是被谁诬告吗?能陷害堂堂王爷的人,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吧?”
胡九爷望向苏蜜,一脸的觅到知音的满意:
“没错。诬告昌南王的人,是当时的国丈之子,当朝皇后的亲弟弟。”
苏蜜心脏狠狠一跳:“赵家的公子?”
是赵初礼诬告了宗吟姻的夫婿昌南王,害死了他?!
胡九爷越发惊喜:“哟,你连国丈姓赵都知道?看来早就做过功课啊。没错,就是赵家的一个儿子。这赵家公子曾领兵去阳城对付过北狄,所以在晋朝史上留过名字,名,初礼。不过这人诬陷了昌南王后就死了,当时敬宗还不知道是他诬陷的,所以他也没得到什么惩处。”
苏蜜喉咙干干的:“赵初礼又是怎么死的?”
“那就不清楚了。看时间,应该就是在昌南王被赐死后没多久,就突然死了。晋后妃史提过两笔,说是敬宗皇后还亲自去过这个弟弟的丧礼,甚至还亲自挑选匠人,为弟弟修建坟墓,想必痛失胞弟,也是很哀痛吧。”
“胡九爷知不知道赵初礼为什么会害昌南王?”
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胡九爷这会儿才摇头:
“那就查不出来了。说起来,我翻阅绝版史书,通过些边角料,还推测到赵初礼和昌南王曾经私交还挺不错呢,经常来往,赵初礼当时去阳城督军对付北狄,这么好的机会,也还是昌南王推荐的呢!一个皇亲,一个国戚,关系好,很正常。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朋友间却忽然反目,还搞成这样子。唉,世事无常啊!”
苏蜜心脏跳得咚咚响,说不出话,半会儿,才又说:
“那昌南王冤死之后,他的家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