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陈默觉得异常难熬,较比去年的bj冬天,虽然同样寒冷,可他起码那时候还有份像样的工作,而如今,他一无所有,感觉前途渺茫,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当初为什么不听从父亲的建议,毕业了就直接回老家考个公务员,干嘛来bj遭这份罪。
第二天没有被面试的安排,陈默想出去走走,他不想窝在那个冰冷的小屋子了,他想到了自己最初来bj时候的地方,后海。便坐着地铁,两个小时后,走出什刹海站,抬头望去,冬日里的后海,却是冷冷清清。
因为是白天,后海显得凄凉,此时的后海早已结冰,柳树的枯枝垂落到冰面,想着自己最初来bj的时候,这里夏天的夜晚是无比的喧闹,他抱着自己的吉他在这里唱歌,那时候,他也是一无所有,但他却不曾悲伤,不曾难过,而如今,来bj已经一年半了,他也是什么也没有,可为什么却没有了当初那份对梦想的热爱和追逐,没有了那份最初的激情了呢?
也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冬季,白天他请假带着兰州的王婷,曾经在这里漫步,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没有爱情,可是却觉得生活是那么美好,而如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湖边的围栏扶手上,看着冷冰冰的湖面,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觉得委屈,觉得难过,而这份委屈和难过,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只是自己将这一个月所有的不开心全部吞下,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bj这么大,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面试的大大小小的公司,加起来得有二十多家了,可居然没有一份可以让自己称心如意想去做的工作。
距离过年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自己的工作如今还依旧没有着落。
一个月下来,陈默瘦了十几斤,曾经的大肚腩没有了,曾经园园的脸也变得消瘦了许多,曾经亮晶晶的眼神也变得无精打采,他变了,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工作,必须在年前找到一份工作,实在不行就真的做销售,他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已经对工作陷入了迷茫,他现在无权挑选工作,能有一份工作起码可以心安,就算是做销售底薪给的少,但也至少可以维持自己的生计。
接连几天,陈默依旧是每天出门面试,找工作,但几天下来,面试的绝大多数工作依旧是跟销售有关,看来,自己只能做销售了,除了销售,他似乎什么也干不了。
其中有一家做教育游学的公司,倒是令陈默有些感兴趣,公司不大,只有二十几个人,地点在知春里,坐十三号线离着自己住的小辛庄也不远,做的业务就是公司跟一些学校合作,让学生参加公司组织的各种夏令营,冬令营活动,而陈默就是负责跟各个学校的负责人联系,组织学生报名,以及参加相关的夏令营活动,陈默觉得这个公司做的事情还挺有意思,跟批改网有些相似,底薪给出的也还可以,每个月四千的底薪,较比之前的高思教育、中视鼎丽,算是多了五百块钱。
最终,陈默决定年后入职这家公司了,他不想再拖了,也拖不下去了,此时,他的意志力已经完全被失业一个月的时间给拖垮了,给摧毁了,他累了,不想再找工作了。
跟公司约好,等过完年就来上班,公司的老板对陈默很是看好,觉得他有过教育从业经验,也干过销售,年轻有激情,便期盼着等春节开工后,陈默来入职。
工作敲定下来了,但陈默却不怎么开心,他知道,这份工作并不是自己最为理想的,可能只是自己暂时的栖息之地,他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入职旭阳的那家传媒公司,或者入职高思教育,哪家公司都比那家只有二十个人的小公司强很多,但也唯独那家小公司可以给到四千块的底薪,在薪水面前,陈默放弃了梦想和热爱,当年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如今,他为了五百块钱的底薪,放弃了梦想。
又在阴冷的小公寓里熬了几天,终于熬到了腊月二十五了,陈默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早上,摸着黑,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又转乘几趟地铁,最终到了四惠枢纽站,他买了上午9点的大巴票,回家,他此时只想回家。
迎接他的,依旧是母亲慈祥的笑脸,父亲引以为傲的表情,以及一锅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陈默咬着包子,将肉馅和心底里的泪水一起吞下。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自己这一个多月的近况,依旧笑着跟父母聊天,问及到工作,他就搬出之前的在批改网的那一套工作内容将父母哄骗过去,到了晚上,陈默依旧掏出两万元现金交到母亲手里,这两万元里,包含了他被爱蜜爱尔开除给予的一万六千元补偿金,他又取了四千元,凑了个整数,这算是他今年在bj这一年,对家人的交待。给完母亲这两万元,他自己手里还有近两万块,这两万块,足够支撑他几个月的生活费,就算是回到bj后,那份工作干得不爽,他也可以选择离职再换工作,这是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底气和资本。
这一年过年,陈默过的有些焦虑,他只是盼着冬天能早点过去,盼着年后的工作可以令自己的生活发生改变,等工作稳定了,他要搬家,搬离那家阴冷的小公寓,一是那里有他和李晓映太多的回忆,只要回到那间小屋子,他就会想到李晓映,二是那间公寓唯一的窗户朝北,是个阴面,四季都见不到太阳,他觉得屋子里太过于潮湿和阴冷了,他要换房子,换一个窗户朝东或者朝南的房子。那样,阳光就可以照进来,他如今最为渴望的就是阳光和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