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除了刀光剑影,还有勾心斗角。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不是宁不凡和王十九的对手,几句话之后,绿竹便辩无可辩,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刑天,确实是被抓了。
九霄天老祖宗下的命令,金蝉亲自动的手。
虽说,不可知之地有‘长辈不可插手小辈之事’的规矩,但各个圣地管教自家弟子,自然不能说是违背规矩。
约莫是一年前,看管药园的金蝉奉老祖宗之令入世,刑天便趁着药园无人看管,悄然潜入山门,将‘太岁’盗走。
以他的计划,本想做足安排,悄然遁去,待将太岁送入宁不凡手中之后,再回来领罪。
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子汉大丈夫,敢惹祸就敢背上责罚。
计划很是不错,可惜......刑天万万没有料到,金蝉入世不久,便因出口辱没柳先生而惹恼了叶昊,顿起厮杀。
若是这金蝉稍稍有些实力,能与叶昊多打上些时日,刑天也可以瞒天过海,悄然遁去。可惜......这金蝉败的极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受了重伤,被叶昊斩断一臂后,落荒而逃。
入世即出世。
金蝉狼狈逃入山门之后,发觉‘太岁’失窃,便将这消息禀明老祖宗。
于是......才有了老祖宗震怒、下令捉拿刑天,金蝉亲自动手的戏码。
六重天接连出了萧晨、刑天两个叛逆,自然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家丑不能外传,这则消息便被压下,几乎无人可知。ωωw.cascoo21格格党
那时的宁不凡,正在汴梁与棋阁厮杀,自然无法获悉此事。
这一拖,就是几个月。
直至......绿竹听从刑天的嘱咐,拿着落日弓,悄然走出山门,入世将藏匿起来的太岁拿出、寻找宁不凡。
刑天不留书信,是不愿让宁不凡知道他被囚禁的事情,又嘱咐绿竹不可多言
。,也是缘由于此。
他觉着......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哪怕是失了性命,也是他做错了事后,该受的责罚,他只想一个人扛着沉重的大山,不让旁人瞧见,也不让旁人担忧。
刑天的性情与叶辰很像,或许正因性情相投,两人才能成为一道游历江湖的生死兄弟。
他们两人的身上,有许多相同之处,譬如......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身前纵有千万人,该去还得去,若是皱一下眉头、都不算是条汉子。
他们是真正的江湖侠客,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沦落到一个身死、一个被囚入黑狱的下场。
......
绿竹讲完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统御北沧国江湖的人,是金蝉师叔。我记得......我走之前,天魔门与慈悲门不听令之人,皆被他抓了起来。更是派人四处搜寻我的踪迹。”
“若非余安的掩......也就是我哥哥的左膀右臂,曾经的天魔门之主,若非此人的掩护,我早便被抓了起来,在一路逃亡天风国的途中,我听人说,金蝉师叔在江湖上,又被人称作‘断臂金刚’,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九霄天的人。”cascoo21格格党
同样是不惑上境,同样是断了一臂,这金蝉与张火华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宁不凡沉默半晌,终于说道:“太岁,我收下了。”
绿竹闻言,面色微喜,连忙将小瓷瓶塞入宁不凡的怀里,释然道:“你收下了,我就能回去与哥哥复命了。”
王十九却发觉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宁不凡将瓷瓶紧紧握在手中,过了一会儿才收入袖中,正好这时,端着冒着腾腾热气菜肴的长孙婉儿从屋子里走出。
长孙婉儿将菜肴一一摆放在案子上,看了眼急不可
。耐抓起筷子的王十九,说道:“这屋子头没有好酒,如何待客?你怎么只会吃,赶紧去寨子里拿些回来,记着给人家钱财,不要总是小偷小摸的占便宜。”
王十九嗤笑道:“我是这种人?”
长孙婉儿伸出一指,点向王十九的额头,轻轻一推,“咱们屋子里的摆件,哪样不是山里兄弟们送来的,可咱们屋子里的钱财却一点儿也没少,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这种人?”
“要我说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将钱财看的太重,院子建好了后,头一件事儿竟是挖个地窖将金银埋下,你以为这山里头,全都是飞贼不成?”
眼瞅着长孙婉儿要将他的家底全都抖落,王十九连忙起身,一手捂着长孙婉儿的嘴,另一手拉着长孙婉儿的手往外面走,尴尬笑道:“走走走,咱们一块儿去,什么钱财不钱财的,我哪儿有?”
‘咯吱——’
‘嘭。’
院门重重合上,院子里只剩宁不凡与绿竹两人。
宁不凡看着王十九仓促逃走的狼狈模样,摇了一笑,收回目光后,又看向颇有些局促的绿竹,轻缓道:
“你还未入一品,是凡人之躯,这一路颠簸,也受了不少苦。听说......你在山下,还被叶麟给欺负了,你先多吃点儿,一会儿我让他来给你赔罪。你既是刑天小妹,便是我的小妹,若是心中有委屈,便与我说,我替你出面主持公道。”
绿竹端起碗筷,扒拉了口,又夹起一根菜叶送入嘴里,含糊不清道:“叶麟?就是那个拿剑气吓唬我的人吧。算了,他也没伤我,我不与他计较。就是那个......那个叫歪嘴的家伙,太欺负人了,他是个什么身份啊?”
宁不凡放下碗筷,轻缓点头,“好,你先吃着,我去趟山寨。”
他是个什么身份啊?
宁不凡也觉着,该去问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