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面带笑意,“江叔听过他的名声?”
江叹之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督察院与皇室寻了他几个月都没有寻到,你是怎么......”
他似乎觉着有些失态,连忙放缓嗓音,“你是怎么寻到他的?”
宁不凡云淡风轻道:“我在蜀郡遇到了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名为风语,是悬壶医馆刘神医的徒儿,身患绝症,刘神医寻遍天下神医,都无药可救。”
“我对这小姑娘观感不错,便费了极大功夫,最终还是将甲骨的好友司徒梦蝶抓了,逼迫甲骨去救风语。这甲骨倒也不负所托,救下了风语。我觉着甲骨是个人才,便收到了麾下,随我同行。”
“此次来万京,其实非我所愿,只是我娘想见见许洋,我才带她来了,刚好燕国江湖的主子羡鱼也在,我便想见见羡鱼,说白了,我也是恰好听许洋传来的消息说,皇后的病症难消,这才随口一问,若非江叔刨根问底,我是不会将甲骨的名字说出。”
这些话语,九真一假,最是唬人。
他说出来的事情,都是能够查到的真事儿,但他表述出来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
江叹之听了这话后,连忙道:“既然甲骨是你的人,便让他即刻随我入宫,若是能够治好皇后娘娘的病症,定是大功一件!”
宁不凡面色古怪,不咸不淡道:“江叔说笑了,我与天风国的皇室可不对付。且不论我与姜然之间的血仇,单说陛下数次欲杀我,便是难以忘却的仇恨,我为何要让甲骨去救皇后?”
江叹之神色一怔。
这一茬,他还真没有想到。
宁不凡叹了口气,“我方才说这事儿难说,便是此因。江叔虽无心庙堂之事,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忠君爱国之人,我说出甲骨下落,江叔定会劝我让甲骨入宫。可,我若不说,又是罔顾晚辈身份,我也为难。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
宁不凡举起瓷杯,与江叹之手中的瓷杯轻轻一碰,凝重道:“希望江叔不要将这件事儿传了出去,否则......小子怕又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江叹之脑瓜子嗡嗡乱响,一时语塞。
他若不将甲骨的下落说与陛下,便是不忠。
可方才......他还口口声声说自个儿的嘴,是天下第一的严实。
若是转眼便说了出去,却又对不住宁小子。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陷入了两难之境。
宁不凡瞧着江叹之的面上的犹豫,微微一笑,悄然走出偏殿。
他知道,江叹之一定会将这则消息传到宫中。
纵然江叹之还在犹豫,但结果已然注定。
毕竟,对不起陛下与对不起晚辈,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去选。
有些时候,退一步比进一步的效果会更好。
陈子期给宁不凡的棋路,已然布置妥善,只待皇室来人。
......
夕阳落下。
宁不凡回到凉亭。
许君拉着宁不凡的手,让宁不凡坐在她的身边。
“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兄弟两人。”
许君看了看宁不凡,又看了看许洋,柔声道:“你们在这世上,一定要相互扶持。”
宁不凡与许洋相视一眼,默默点头,“好。”
其实,在宁不凡走入江湖的这两三年,一直是许洋在暗中扶持他。
若无许洋暗中襄助,初入江湖、经验浅淡的宁不凡,只怕会死上许多次。
不过,那个时候,宁不凡身在局中,瞧不破迷雾后面藏着的内幕,始终觉着......许洋在算计他。
直到在听雨轩走了一遭,这才明悟许洋的良苦用心。
宁不凡很想对许洋说一声谢谢,可又觉着......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两人是亲兄弟,血溶于水。
若是道谢,或许许洋也会觉着不自在。
许洋轻声道:“娘,让我与不凡单独说些事情......有些江湖事,不好在长辈面前说来听。”
许君笑道:“好,我去偏殿找江叹之说说话。”
这可怜的江叹之,只怕又要被拧耳朵了。
目送娘亲走远后,宁不凡收回目光,以调侃的语气对许洋说道:“以后你在江湖上,遇着什么事儿了,报我‘天机榜首宁钰’的名号。”
“当然,报‘轮回之主愚者’的名号也成。”
许洋微微一愣,认真道:“这话,该我来说。”
什么天机榜首、轮回之主,哪有江家少主、西荆楼之主的名头管用。
许洋斟酌片刻,问道:“之前我让人传给你的消息......”
宁不凡转身看了眼偏殿方向,“布置妥善了。”
许洋点头,“可有为兄效力之处?”
宁不凡想了一会儿,沉吟道:“据说,羡鱼在万京城内布置了一座缚灵大阵。”
许洋伸手抚向桌案上的一卷卷书籍,平淡笑道:“一年前,羡鱼姑娘入京之日,我开始读这三百卷阵法书籍,偶有所得,你有何惑,尽可说来,我或能为你一解?”
宁不凡叹了口气。
或许,这位哥哥的恩情,他这辈子是偿不清了。
收敛思绪后,宁不凡正色道:“此阵何名,威势如何?”
许洋仰面想了一会儿,淡笑道:“此阵名为‘隐仙’,在远古十大杀阵中排行第七,至于威势嘛......书中说,可杀天顺巅峰,我觉着,不假。”
“不是缚灵大阵?”宁不凡微微皱眉。
许洋略微摆手,“杀伐、守拙、缚灵,其实只是开创阵法一道的先贤,为了让世人理解,这才简化而成,传下的三种不同道路。”
“在真正的阵法大师眼中,阵法就是阵法,没有什么区别。隐仙之阵,既是杀伐大阵,又是缚灵大阵,即便破了杀伐大阵与缚灵大阵,又能变化守拙大阵。”
“其间神妙变化,拢共有九百七十三种。你若想听,我可一一说给你。”
宁不凡忽而失笑,“我可记不住这么多变化。”
许洋轻缓点头,“我知道。”
即便记着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处。
毕竟阵法一道在乎灵活运用,若是入阵之人精通此阵,倒还罢了,只靠着死记硬背就想破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许洋合上书籍,轻声道:“这隐仙大阵,是用来杀你的。”
宁不凡笑了笑,“我也知道。”
不过,不得不说,羡鱼以凡人之力布置下足以杀天顺的阵法,却只是为了对付一品巅峰的宁不凡,倒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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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以退为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