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先帝?
先帝对她有情?
虞婆婆轻笑一声,眼角带着嘲意。
“一个帝王,三宫六院,那么多的嫔妃,能有什么情?你也不必替他做那么多设想,他才不是要放过我,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他无情么。”
元锦抿了抿唇,心底一个计划在慢慢成型。
“我们打一个赌吧,看看能否将你从这里救出去,你等我几天,几天后我来寻你。”
虞婆婆眸子一凛,缓声说。
“不必白费力气了,你铤而走险带我出去,若是被人察觉,那便是不敬先帝之罪,况且,我不能走,颖妃疯癫间接因我而起,我不能把她丢在此地。”
元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午时了,她答应殷承夙傍晚就回家,这上山下山的也挺费时辰,她并不能久留。
语气是云淡风轻的。
“那就把她一起带走好了,还有秋娘,你们三个我一起带走。”
“至于不敬先帝?皇太后我都杀了,不敬先帝什么的,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呢。”
她小鹿般的眸子狡黠的眯了眯。
“我得走了,虞婆婆,过几天见。”
不等虞婆婆更多考虑,元锦便迈着步子走出门去,等她想追出去叫住她,院子里哪儿还有半分人影?
元锦同小菊一同下了山,又花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山下,她们的马车还在那里,因为位置停的隐秘,也没被人偷走。
元锦熟练的登上马车,掀开轿帘,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诧异。
“太子殿下?”
殷承乾从容的坐在瑞王府宽敞的马车里,闲适自在的模样让元锦差点以为这是他自己的马车。
“或许有点唐突,但,我只能这样才能见到你。”
在元锦入宫作为公主伴读的时候,殷承乾曾对他讲过自己同齐元锦的故事,而那时,他孱弱的五皇弟瑞王殿下,却对他说,齐元锦并不适合做太子妃。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齐元锦从小与他的恩怨,让他从私人情绪上不喜她,现下他却忽然发觉,原来瑞王并不是不喜齐元锦,而是太喜齐元锦了。
那一日,他约殷承夙去东宫下棋,邀他与自己同一阵营,又聊起了元锦。
他说起齐元锦想让他当皇帝之事,问殷承夙是否也愿意加入他的阵营,殷承夙温润的含笑答应,不过添了一句。
“内子愚钝,恐帮不了皇兄什么,以后皇兄若有谋划,找我商议便是,元锦恐怕反而坏了你的事。”
呵,一会儿齐元锦不适合做太子妃。
一会儿齐元锦恐怕反而坏了你的事。
说到底,原来是不想他与齐元锦走的太近。
凭什么?!
元锦心悦的人明明不是他,而是自己,他殷承夙不过是因着需要冲喜才白捡这么个姻缘,现下却要他远离齐元锦。
你能活几年?这人你又能占着几年?
殷承乾眼底漫起淡淡的凉意。
元锦之前与太子接触过,倒是对太子的印象一直不错,觉得他是一个正直磊落之人,便也没有在意他与自己同乘一车,照常叫小菊驾车。
“殿下是如何找到我的,我的行踪自认为还算隐蔽。”
毕竟出来找虞婆婆这事儿她可是连殷承夙都瞒着的。
不过很快,她了然的笑道。
“太子殿下派人监视我?”
殷承乾薄唇微微抿紧,一直用一种深不见底的目光看着元锦,似乎想从她的眼底盯出点别的情绪。
再次见到他的欣喜?隐藏爱意的隐忍?被人监视的愤怒?
可惜都没有。
片刻后,淡淡道。
“我没有恶意,你会辅佐我登上帝位,这是你亲口承诺过的,所以为了联系你,我不得不掌握你的行踪,不过,我不会过界,他们不会安插进瑞王府,方才,也没有任何人随你上山,去窥伺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太子并没有撒谎。
齐元锦成婚后,他的心整日都同油煎火燎一般,一想到她现下住在瑞王府,与他的五弟同床共枕,以夫妻之名相处,他就痛的整颗心都好像缩紧。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自然尊重她,并没有在瑞王府安插眼线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监视,也包含着一种疼惜而守护的距离。
尽管如此,他还是难免了解到她的一些近况。
听说洞房花烛夜,五弟抛下她一个人,冷落了一阵子,现下两人又好像蜜里调油似的住到了一起。
他要是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是,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
无论她曾经属于谁,最后都会属于自己。
殷承夙活不了太久,等他登上皇位,就能将她接回身边。
元锦垂眸笑了笑。
“我相信殿下的为人,殿下监视我也不是全无好处的,昨日朝堂上,殿下不也用监视我而得到的讯息,替我在朝堂上解围,让我与家人不必受那些大臣们的口诛笔伐么。”
殷承乾不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衣摆。
“你知道?”
元锦笑。
“这并不难,殿下,若是连朝堂上的风声都听不到,我如何帮您?”
看着她明媚旖旎的笑颜,殷承乾胸口微微酸楚。
这就是他今生最爱的女子,永远聪慧,强大,不同寻常。
“也是。”
只是,现在她却不是属于他的了。
他苦涩的吐出两个字。
马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元锦反应再迟钝,也隐约能感觉到这马车里的低气压,不过她并不想深究这是什么原因,反而想起自己的承诺,公事公办的问。
“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或是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殷承乾已经同秦理儿达成约定,在登基前,必须控制对齐元锦的感情,否则觊觎弟弟的妻子这样的传言出来,对他的名声和地位都会造成很大的打击。
所以,即便他出来找她只是很想她,想见她,也收敛着不想流露。
他能感觉到她也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她虽爱他,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做不出给五皇弟带绿帽子的丑事。
只要能看看她就好,只要他耐心等待,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略略压制自己心中澎湃的感情,殷承乾随意扯了一个理由。
“殷承翊被贬去了封地益州,现在正是翻不起风浪的时候,你说说看,我要如何趁此机会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