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
你不是在通州吗?!
几乎下意识的,元锦放下车帘,压低声音急促的喊小菊。
“小菊……小菊?掉头!掉头!”
然而,车帘外的小菊尴尬又犹豫的回答。
“小……小姐,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元锦:?
小心翼翼的把车帘掀开一个缝,元锦暗戳戳的往外看去。
只见十几个护卫将元锦的马车团团围住,而元锦掀开的缝中,陡然出现江流的半张大脸。
“三小姐,主子请你上他的马车一叙。”
一盏茶后,元锦端端正正的坐在明黄繁华的车厢里,把头埋的深深的,还若无其事的扣着指甲,嘴里喃喃自语的。
“咦,我这个手指头什么时候长的倒刺哦…”
“为何出现在洛州。”
平淡的声线在封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元锦头也没抬,像是没听见似的,仍然专心致志的扣着手指头。
忽然,一只大手携裹着梅花淡淡的幽香探过来,微凉的手指捏着元锦的两颊迫着她抬起头,未完全消退的婴儿肥糯米糍似的软软的挤出来。
绯色的小嘴被迫嘟起,像一个嘴里塞了两颗核桃的松鼠似的,一双圆圆亮亮的鹿眸心虚的躲闪。
“嗯?为何?”
殷承夙浅淡的眸子幽幽的落在元锦的脸上,苍白的倦容仍然美轮美奂,惊为天人。
元锦忍不住打量了两眼他瘦削笔挺的轮廓,终于放弃抵抗。
“出……出来玩儿?”
殷承夙啧了一声,手指把她的脸轻轻丢开。
“信口雌黄。”
元锦埋着头坐了一会儿,手里抱着殷承夙送她的那个铜手炉,摩挲一阵,还是忍不住问。
“瑞王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呀?”
殷承夙靠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听她发问,眼皮也没动一下。
“玩儿。”
元锦在心里暗啐一声。
“呸!小气鬼!”
一路无话,元锦的心跳却不知怎的,像揣了一只兔子,车厢里满是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仿佛某种无形的熟悉感,将元锦笼罩在一种既安心,又紧张的氛围里。
斜着脸偷偷窥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如玉的面庞带着透明的易碎感,不过看起来最近没有怎么发病,唇上略有了些樱瓣般的浅浅色泽。
忽而觉得唇瓣发干,元锦快速用舌尖拭过粉嘟嘟的下唇,目光还是好奇的注视着殷承夙光风霁月的面庞。
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被他捉到这马车上,队伍还在继续行进着,看样子他是要回京了。
与他同行蹭吃蹭喝倒也不错,只是……自己可得偷偷跑回怀柔寺的呀,若是被他这么送回相府,那就不好交代了。
要不,想个办法溜掉?
元锦伸出手,在殷承夙眼前试探性的晃了晃。
“做什么。”
清朗的声线带着两份慵懒,浅淡的眸子也睁开了,在狭长的眼眶里有几分不耐的看向元锦的手。
却吓的元锦一个激灵。
元锦无奈,有些紧张的跟他打起了商量。
“那个,瑞王哥哥,你是不是回京啊?”
“嗯。”
“所以,你也要把我带回去么?”
“不愿意?”
“不是不是,挺好的,就是,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城边就自己回去呀?”
殷承夙坐直身,探究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元锦今日的装束,带着几分压迫。
“送你到城边,你再继续胡闹?嗯?”
元锦这才想起自己现下还仍是男装,摆了摆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是有要事才跑出来的,瑞王哥哥,你就把我放在城外吧,我保证乖乖待在怀柔寺里,等着祖母发话招我回去。”
元锦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别忘了,你走的时候可是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现在依我一次,算是安慰安慰我不行么。”
明亮清澈的鹿眼睁得大大的,清秀儒雅的男装并没有掩饰住她的灵秀明媚,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清新的意味。
想起了什么,殷承夙抬手,向她的背后探去。
元锦注意到他的动作,浑身一个激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他要抱我?!
这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个较为隐私的空间了,要是瑞王想对她做什么,她是该顺从还是尖叫啊?!!
要不尖叫吧?把事情闹出去,这样殷承夙说不定就只能对她负责了!只要跟他成婚,不论他喜不喜欢自己,自己的小命便保住了!
他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三岁,若他真的药石无医,自己虽然成了个小寡妇,但瑞王府偌大的家产继承下来,倒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元锦正想着,有三根手指忽然按在了她的后背靠腰的地方。
元锦屏住呼吸,准备等他再过分些就开始尖叫,然而,微凉的指尖隔着她的衣衫点到即止的左右轻按了按,便收了回去,再无动作。
元锦:……
就这?
随即,殷承夙的声线平铺直叙的响起。
“听闻,你挨了家法,被罚怀柔寺思过。”
是肯定的语气。
元锦堵在喉咙里的尖叫默默咽了回去,闷闷的想。
原来是看我的伤还疼不疼?
可恶,差一点就得手了!
不过,方才殷承夙的动作倒给了她灵感。
他愿不愿意娶自己和他娶不娶自己是两回事呀?管他愿不愿意,只要他但凡对自己做出了亲昵的举动,立刻尖叫闹的满城皆知,迫于流言蜚语,他不是娶不娶都得娶了?
只不过唯一的风险就是被爹爹拿着白绫气的要勒死自己罢了。
顾盼流转的小脸上忽的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元锦轻咳了咳。
“额,那个,我受家法的地方是屁股,要不你再摸摸?”
殷承夙平静的眸子猛地颤了颤,胸口一口气没顺过来,立刻重重的咳了起来,他仿佛不可置信般的指着元锦,半晌才说。
“你……咳咳!学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元锦满脸天真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瑞王哥哥觉得摸屁股不妥?”
“可是女人腰,男人头,同样是轻易碰不得的地方,瑞王哥哥刚刚不也按了按我的腰么?”
殷承夙别过脸去,一张苍白的面孔咳的微红,敲了敲车厢。
“主子?怎么了?”
江流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殷承夙沉着脸。
“把她给我拎出去。”
待到元锦又被不情不愿的拎走,殷承夙斟了杯茶,轻轻酌饮后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小孩子哪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