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安想哭又不敢哭,她第一次因为吃太饱而感到郁闷。
面前的美味菜肴,她连一半都没吃完,肚子已经撑得不行,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
尤其她身侧还坐着一位脾气阴晴不定的主,正在那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往她碗里夹着菜。
“上官耀,你别光给我夹菜,你也吃啊。”
虽说唐安安心里面觉得上官耀一直在给她夹菜,纯属恶趣味,就是想折磨她,让她开口求饶。
但是吃到现在,他确实是一口都未吃。
来而不往非礼也。
唐安安左手使筷子并不是很灵活,费了好大劲,才戳了一个肉丸子到上官耀面前的空碗里,“你也吃。”
“我们家阁主……”
“红樱,退下。”上官耀不给红樱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
“是!”
红樱不想再因为唐安安的事情惹上官耀不快,瞪了唐安安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被瞪得唐安安很是无辜。
她娇唇含着筷子微微嘟起,脑子里在想,她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红樱姑娘吗?
不然,为何红樱姑娘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专心吃饭!”上官耀左手指节轻轻地敲击了下桌面。
“哦!”唐安安回过神来,见他碗中的肉丸子纹丝未动,“你怎么不吃啊?这个肉丸子可好吃了,肉质鲜嫩,里面还有马蹄。”
“你喂我。”
“什么?”
“你难道忘了吗?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婢。”
什么贴身侍婢,她好好的一个良家女,又没卖身给他。
可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着。
她轻叹一声,宽慰着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喂个饭嘛,她就当自己是在神医谷,给爹爹的病人喂饭。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她放下她手中的筷子,从上官耀手中接过他的筷子,试了几次,左手都未曾成功夹起丸子,最后无奈,只能用筷尖戳住肉丸子,放到他的嘴前。
“你快吃啊!”她费这么半天功夫就是为了让他能尝一口。
她相信,这么好吃的肉丸子,他要是能尝上一口,定是不会再去砍那厨子的手。
“好吃吗?”她满眼期盼的望着他。
“勉强凑合入口。”
“阿?”这么好吃的肉丸子,他居然说勉强凑合入口?
唐安安语塞,心想,难道是因为她在外面吃得太少?
毕竟她长这么大,在外用餐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中,她吃过最好吃的便是小哥哥家的烤鸭。
“好吧。”
她娇唇下意识的微微嘟起,还剩大半桌吃食,她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唐安安,你知道吗?我怕平素最讨厌别人欺瞒我。”
“哦。”
好端端的他说这干什么?
她又没什么事瞒着他。
上官耀见她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本是微微皱着的眉心,此刻皱得更深。
“还吃吗?”
唐安安将快埋进饭碗的俏脸缓缓抬起,巴巴的望着他,几度张口欲言,但又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恩?”
“我……”想到他刚才冷不丁说过的话,她深深的吸气后又呼气,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我吃不下了!”
“你可不可不要砍掉厨子的手?”
本是一直沉着脸的上官耀,见她终于说出心里话,眉结打开,“你只要记住,本阁主最厌恶身边的人对本阁主有所欺瞒。”
“哦!”
唐安安细细的琢磨着这话。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耀到底还要不要砍厨子的手?
她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提,就怕她一问一提,厨子的手保不住,那她可就是罪过了。
唐安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想来已经很晚,可上官耀端坐在桌前,手捧着一册书,看得很是入神,根本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忍不住的多瞧了他几眼,此刻,他的眼睫垂下,安安静静的坐那,给人一副很是无害的书卷气。
只可惜,这人骨子里绝对是带着毒的,一旦被他盯上,定是会备受煎熬、生不如死,就好似她现在这种情况。
“上官耀,你要看书,便回你房间看呀。”
上官耀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开口,“这便是我的房间。”
“这……”
顿时,唐安安如坐针毡,她居然在上官耀的床上睡了这么久?
她慌忙坐起身,“那……那我的房间在哪?”
“你一个奴婢,要什么房间?”
上官耀侧目,神情很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自是主子睡哪,你睡哪。”
“我!”
唐安安心中百般不愿,可她又不敢直说,“我现在脚不能行,手不能提,如何伺候你?”
“你怎么也得让我养好伤以后,再伺候你吧!”
“无妨。”
上官耀哪里是真想要他伺候。
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他这般困着唐安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报仇,他早该在认出唐安安身份时,便一剑结果了她,用她的鲜血来祭奠他们苏家的亡魂。
可他心里很清楚,他对她,下不了手。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与唐百草的恩怨,不该迁怒于她。
“你若想睡,便先睡吧。”
“你……你让我睡哪?”
“你想睡哪,便睡哪。”
唐安安傻眼,难道是她误会了?
上官耀其实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
“那你睡哪?”
“床。”
“你!”唐安安深呼一口气,劝慰着她自己,要冷静!
人在屋檐下,要学会忍辱负重。
待她想办法寻到爹爹和大师兄他们以后,定是要让他们好好收拾上官耀。
想来这上官耀心里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了。
她闷闷的站起身,一蹦一跳的往窗户前的软塌奔去。
结果,没蹦跶两下,身子便重心不稳的往前倾。
“啊啊啊!上官耀,救我!”
看着她自己的脸离地面越来越近,她害怕的闭上眼,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环住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她暗暗松口气,“你能扶我去软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