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丹田怎么了?”林溪忙问。
李仲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立刻再探入内力,结果和方才一般无二。
李清瑶身中化功大法,一身内力本应全部化去,可是在她丹田处,好似有一道无形结界,将她丹田整个笼罩其中,而那株诡异的并蒂青莲依旧好好的存活丹田之中。
即便李清瑶受伤如此之重,那并蒂青莲仍摇曳在内,只是略有萎靡罢了。
李仲尝试将内力探入丹田,却根本无法寸进,他心中暗暗估计,这般强度的结界,起码要到宗师巅峰,甚至先天才能破开。
而已李清瑶的武功,绝无法布下如此结界。
这恰恰证实了李仲的猜测,这并蒂青莲怕不是那么简单。
之前李清瑶刚受伤时,他也曾探体看伤,但那时情况紧急,只在经脉中略一游走便罢,谁曾想丹田处竟会有此等变化,着实让人惊诧。
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李仲原本的打算尽数打乱。
将这些压在心底,李仲将她身中化功大法之事大略说了说,问道:“清瑶,你丹田处的异象可知是怎么回事吗?”
李清瑶茫然摇头,“当时我只感觉丁春秋内力对冲入体,并蒂青莲瞬间迸发出一股力量,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唏嘘道:“我大约可以猜到,应是师傅留在我体内的后手,助我逃过一劫。”话语间颇为感动。
“。。。???”
李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李清瑶又道:“此刻丹田处的内力大概有我从前的一半,有这一半内力做基础,再加以种种丹药辅助,相信我很快就可恢复原来的实力。”
她忽地又恢复往日的高亢神色,下巴微微扬起,“丁春秋未死吧,哼,他且等着,待姑奶奶神功大成,竟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仲心头一阵无语,傻妹妹,还想着神功大成呢……不过,这不怪她,此中之事他得好好思虑一番。
想到这里,他蓦然一静,斟酌着道:“清瑶,父亲……”
“父亲怎么了?对了,我醒来还未见过父亲呢,他在哪儿?”
“父亲他……”
“他怎么了?”
李仲叹了口气,将李稷之事说了。
李清瑶听完直接愣在那里,嘴里喃喃道:“不……不……不可能……父亲神通广大,高深莫测,怎么……怎么会伤重不治呢?!……不可能……你是骗我的!”
她大叫一声,起身下床向外跑去。
守门的李源没有阻止,直接让她闯入房里。
等她看到静静躺在床上,脸上皱纹细布,鬓发斑白,全然不同于往日意气风发的父亲时,李清瑶的眼泪如溃堤之水,再也忍不住,疯狂流淌而下。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床前,久久无语。
李仲走进来,在她旁边跪下,好一会儿平静开口,将李稷说的话转述给她,末了,补充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医治父亲的办法,稍加准备后就可实施,你先自己养好伤,不要等到父亲恢复如初了,你还是不好。”
李清瑶沉默了好一会儿,干涩的答了一声“好”。
李源倚靠着门框,不觉双眼有些发烫,急忙仰面朝天,轻轻抽了抽鼻子。
李清瑶还要陪着李稷待会儿,李仲先行出来。
他拍拍李源的肩膀,“四弟,辛苦你了,明日我就来替你。”
李源摇摇头,低声说:“你为父亲伤势忙碌,辛苦的很,她,她还有伤在身,守门的事我来罢……我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李仲听后好一会儿无话,默默拍拍他的肩头,记在了心里。
……
在李清瑶刚刚醒转之时,洛阳京郊长春观里的一间厢房内,一个入定打坐的中年尼姑突然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她面色陡骇,失声惊道:“怎么会这样!”
顾不得擦拭嘴边血迹,她立刻盘腿坐好,内视丹田。
在她淡黄色的僧衣之上,突然有淡淡的氤氲红雾飘散而起,逐渐增多,将她全身笼罩其中,并弥漫到房间各处。
红雾丝缕飘荡,尼姑的面容在其中若隐若现,原本满含佛性的平和面庞上,变得奇诡又妖异,甚至还隐隐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一抹疯狂之色一闪而过。
若是有人能看到她的丹田,就会发现她的丹田处竟也有一株并蒂莲花,同李清瑶丹田处那株别无二致。
只是她体内的这株莲花,绽放的是红色花苞,且莲花已然成熟,莲蓬饱满,莲子生机勃勃。
不过,此刻的红莲不知为何,略有萎靡之态。
尼姑心底很是愤怒,同时又满是警惕。
难道此事被人察觉,已经败露?
不可能,明王都未察觉之事,旁人怎可能会发现端倪,且丹田是何等要害,若非极信任之人,怎会让人轻易窥探。
李清瑶又不是傻子,不会分不清轻重。
可若不是有人察觉到生生莲花功有问题,让李清瑶散去功法重修,自己留下的后手不可能会被激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尼姑睁眼,嘴巴微张,那弥漫在房舍中的红色雾气被她鲸吞而下,瞬息便无,而她则毫无波澜的轻吐一口气。
这尼姑不是旁人,正是李清瑶的师傅,南海神尼。
南海神尼眉头紧皱,脑中各种想法层迭而起,又一一泯灭:
“莫不是张三丰?不,不可能,他闭关多年,之前从未听说他出关,明王府同武当也无甚太大交情,不可能是这样。”
“难道是佛门中人?也不对,空见武功不差,但识人变化上并不精通,而玄慈……也不会是他……莫不是哪位少林寺的前辈高人?
可是明王一向主张抑制佛门发展扩张,即使他们真能发现,也不会点破。
至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呵,都是凡人,哪里有佛…”
“会是谁呢……”
南海神尼苦思半晌无果,脸色很是难看。
“莫不是意外,李清瑶只是遇到强敌,被吸取功力才如此?”
南海神尼纵身而起,向外走去。
此事她谋划多年,是她武功破境的极关键之处,绝不能出现意外!
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得亲自去一看究竟。